鬼见愁忽然又问:“太后娘娘要殿下清查宫里的东楚国细作,殿下打算怎么做?”
燕南铮轻缓道:“本王自然是竭尽全力。”
“太后娘娘为什么让殿下办这件事?为什么不让刘大将军去办?属下总觉得太后娘娘别有心思。”鬼见愁摸着下巴寻思道。
“太后娘娘是想看看‘天罗地网’是否已经重启,是否如武圣在世时完善。”燕南铮目光森凉,洞悉了一切。
“倘若殿下办好这事,那太后娘娘不就知道‘天罗地网’已经重启,而且已经完善了?”
“本王怕她知道吗?就是要让她知道。”
鬼见愁不懂了,刘太后知道了,不就忌惮殿下坐大吗?这有什么益处啊?
燕南铮讥诮地冷笑,“即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先帝都没做到的事,她不可能做到。”
鬼见愁知道,先帝想把“天罗地网”收归朝廷,不过没有办成。
若刘太后打的也是这个主意,那么殿下应该想好了应对之策。
燕南铮一边在白纸写着一边道:“清查细作,最好的办法是引蛇出洞。”
鬼见愁不解地问:“如何引蛇出洞?”
“东楚国摄政王最想要的应该是刘太后何时还政于小皇帝,本王以东楚国摄政王的名义写一封密函,你把这封密函从城外传入帝京,再传入皇宫。到时候我们就在暗处看宫里会有怎样的动静。”燕南铮取了一小片东楚国传信专用的白纸,斟酌着落笔。
“殿下这招实在是高。”
鬼见愁一笑,竖起大拇指。
……
清元殿。
慕容文暄看着跪在地上的绣娘,搁下书册问道:“你便是苏绣司提起的绣娘卿卿?”
兰卿晓回道;“奴婢是卿卿。”
“抬起头来。”
“是。”
她缓缓抬头,却依然垂眸,不过余光还是看见坐在案后的大燕国皇帝那张面若冷玉的清瘦俊脸。
皇帝慕容文暄,年十八,剑眉星眸,俊逸清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不过,结合之前在寿宴、宫宴两次见过皇帝,她总觉得他疏朗的眉宇似有几分郁色。
堂堂一国之君,却不能亲政,被母后弹压,没有太大的自由,而且不能忤逆母后,不能表现出对母后摄政的半分不满,更不能表现出想亲政的心思。或许这是他最大的郁结与心病。
这个皇帝,不好当。
慕容文暄扫她两眼,尔后收回目光看书案上的画作,问道:“苏绣司说你擅双面绣,你可有把握绣好一幅绣画?”
“奴婢自当竭尽全力。”兰卿晓只能这么说。
“朕不是要你竭尽全力,而是要你一定要绣好,不能出任何差错。”他郑重其事地强调。
“陛下恕罪。双面绣是一种对技艺要求较高的绣法,奴婢无法保证不出任何差错。”她大胆地选择了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你倒是不怕死。”
“奴婢当然怕死,可是奴婢还是想说清楚,让陛下明白,有些事并非奴婢所能把控。”
“也罢,朕不勉强你。你尽力绣好便是。”
“谢陛下()体谅。”
慕容文暄站起身,盯着书案上的几幅画作,“你过来,帮朕瞧瞧绣什么好。”
兰卿晓走过去,看见书案依次摆着三幅化作,其一为《五彩牡丹》,其二为《孔雀东南飞》,其三为《千山飞流图》。这三幅画作皆是当世名声显达的大画师的名作,宫里藏有真迹,不出奇。
她问道:“太后娘娘最喜欢哪位画师?”
他头疼不已,皱眉道:“这三位画师,母后一样喜欢。这正是朕犹豫不决的原因。”
“平日里太后娘娘可有提起过这三幅名作?”
“不曾提起过。朕又不能去问母后,朕要给母后一个惊喜的嘛。”
“奴婢明白。这三幅名作都可以绣成绣品,不过奴婢一人绣,又是双面绣,耗时耗神。太后娘娘的寿辰还有两个月,即使奴婢不眠不休地绣,也绣不完。”兰卿晓为难道。
“那就绣小一点吧。”慕容文暄当即下了决定,“就这幅吧,《千山飞流图》,构图不复杂,再者母后更喜欢山水。”
“是。”她郑重地解释,“殿下,绣画不可能照搬这幅画,而是取其精髓、重新构图。奴婢绣出来的绣画跟这幅画会不太一样,但奴婢尽量绣出这幅画的精髓与寓意。”
“好!朕就喜欢你坦白。”他爽朗地笑。
“谢陛下包涵。”
“只要你绣好这幅绣画,什么都好说。”慕容文暄叮嘱道,“对了,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绣的是什么,更不能让人知道是为朕绣的。”
兰卿晓应了,明白陛下是要给刘太后一个大大的惊喜。
……
回到针工局,兰卿晓与苏姑姑讨论如何吸取《千山飞流图》的精髓,最大限度地绣出整幅图。
金公公亲自来传话,说刘大将军有要紧的事吩咐卿卿,要她去一趟。
兰卿晓没有办法拒绝,去见刘岚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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