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布料和丝线,王府应该没有,必须去街上的铺子买。”
“明日一早再上街去买。”
刚说完,鬼见愁看见殿下站在主院的月洞门前,连忙过去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燕南铮低声道:“安排她住在东厢第三间。”
鬼见愁吃惊不已,主院东厢第三间?那不就和殿下的寝房只隔着一间房?
殿下这么安排有什么深意吗?
忽然,他想起之前撞见过的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忽然间有点了悟。
兰卿晓看了一圈客房,觉得挺雅致洁净的,接着换了衣裳,坐下来发呆叹气。
“卿卿姑娘,用膳了。”
在外面说话的是一个侍婢,兰卿晓开门迎接晚膳,却看见侍婢两手空空,有点愕然。
侍婢道:“殿下请您过去用膳。”
兰卿晓来到燕王的寝房,此时主院灯火通明,外面站着四个侍婢、侍从,房里燕南铮坐在案前进膳,案上摆着六碟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她确实饿了,不客气地坐下来吃饭,不管对面坐的是杀人不眨眼、心思谋略皆万里挑一的燕王。
燕南铮见她吃得津津有味,风卷残云一般,忽然愉悦起来,胃口大开,大有跟她抢食的架势。
最后,每一只餐碟都是空的。
吃饱喝足,她正想回房,却听见他清冽的声音:“有把握绣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吗?”
侍婢、侍从手脚麻利地收拾了餐碟,尔后退下。
“没有十成,也有九成。”兰卿晓斟了一杯茶水解腻。
“本王要十成,不让人瞧出破绽。”燕南铮剑眉微蹙,雪颜变成一种病态的虚白。
“奴婢自当尽力。”单独相处,她总觉得不自在,于是道,“奴婢先行告退。”
不等他开口,她就飞奔逃出去,好似后面有一只大灰狼追她。
不过,她好像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好像是某个人倒地。
她已经奔出一段距离,却还是忍不住往回走几步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燕王倒在地上!
兰卿晓惊得跑进去,着急地叫唤:“殿下……殿下……”
燕南铮本是平躺着,忽然浑身颤抖、抽搐,时而躬身如虾,时而蹬着双腿,时而双手乱抓乱挠……
她吓了一大跳,他这是怎么了?
他的双目微闭着,但好像神智不清,好像痛楚万分,不知怎么做才能缓解一点点痛楚。
很快,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面色越来越差,泛着淡淡的青色。
对了,燕王有隐疾!
她正想去外面喊人,却走不动,原来他揪住她的衣袂。
“殿下,奴婢去喊人来。”兰卿晓试图掰开他的手,却掰不开。
“不能喊……扶本王去床上……”燕南铮有气无力道,声音低哑而破碎。
为什么不喊人?
她转念一想,也许他不想让仆人知道他有隐疾。
于是,她勉为其难地抱起他。然而,他太重了,她的力气远远不够,使出全身的力气试了好几次才把他背起来,尔后一步步地挪到床榻。
汗水淋漓而下,兰卿晓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他就像一个烂醉如泥的醉汉,全身的重量都卸在她单薄的身上,几乎把她压死。
她一鼓作气地把他扔到床上,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自己也倒在床上,还是被他压着的那种。
杀千刀的燕王!
她恨恨地磨牙,恨不得咬死他,一掌拍碎他的骨头,一指穿透他的胸膛,连他的祖宗都问候了。
“奴婢快死了……快起来……”
她惨烈地哀嚎,推了几下,他如巍峨高山一般纹丝不动。
现在,他不再抽搐,睡得跟死猪一样。
她拼命地咬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他一点点,从夹缝里移出来,劫后重生一般喘着粗气。
待缓过气来,兰卿晓想出去喊来鬼见愁,鬼畜般的燕王忽然将她揽倒,紧紧抱着她。
她险些背过气,气得想骂人,燕王是人来疯吗?
燕南铮四肢发颤,轻声呢喃:“冷……”
冷?
她摸摸他的额头,不烫,有点凉,莫非他受寒发热?
然而,他抱得实在太紧,把她整个人都包围、禁锢起来,她连喘气都觉得困难。
这样的情形,若是外人看见,必定以为看见了一场香艳火辣的活春宫。
这姿势新奇有趣,必须要好好解锁。
谁能体会她的苦楚与辛酸?
这样下去不行,她必定要活活憋死。
兰卿晓大叫:“鬼见愁……鬼见愁……”
很快,鬼见愁现身,看见这令人眼珠滚地、下巴脱落的一幕,他目瞪口呆。
殿下也过于猴急了吧。
“快把殿下搬开……我快死了……”她气若游丝地说道,“殿下好像病了……”
“啊!”鬼见愁面色大变,立即飞扑过来,掰开殿下的手臂,用了不少力气。
终于得到解脱,兰卿晓简直喜极而泣,要去烧高香了。
鬼见愁紧急道:“殿下蛊毒发作,你先照顾殿下,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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