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尸整张脸都毁了,根本无法辨认。”暮雪唾沫横飞地说道,“我听说有人看见过尸体,身上是完好的,可是那张脸非常吓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
“别说了,好可怕。”拂衣胆小,这青天白日的也害怕,“你再说,夜里起夜我要拉着你一起去。”
“查了这么多日,还没确定女尸的身份?”叶落音一边绣一边不屑道,“郭总管掌管皇宫内务这么多年,看着挺有能耐的,没想到啊……”
“小声点,小心祸从口出。”暮雪连忙提醒,“查案哪有那么容易的?”
“这么热的天,那女尸都发臭了吧。”拂衣怜悯道,“那人真真可怜,被人害死也不能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是迟早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真相,找到杀她的凶手。”暮雪道。
兰卿晓一只耳朵听她们喋喋不休地议论,两只手飞快地绣着。
主体部分绣完之后,她让叶落音收尾,而雪儿的舞衣,她让飞羽先绣不重要的部分,并且叮嘱他应该怎么绣。
再过几日,谢皇后在寿宴穿的新衣如期完工。
叶落音如释重负,好似完成一件天大的事,精神抖擞道:“现在就送去凤藻殿吧。”
兰卿晓把新衣仔细地收起来,神秘地眨眸,“不急。”
“为什么?不是绣好了吗?”叶落音诧异地问。
“如若现在我们送去新衣,皇后娘娘就会觉着我们没有用心绣衣,是赶出来的,会诸多挑剔。或者皇后娘娘会觉得我们在短短时日里绣出这么美的新衣,本事不小,下次就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如此,我们当绣娘、当宫人的,只能不断地被主子压榨、欺凌,只会越来越辛苦。”兰卿晓低声道。
“你说得很对,我没想这么多。”叶落音佩服道,“那我们什么时候送去新衣?”
“过三日再说。”
“可是,再过六日皇后娘娘的芳辰就到了。倘若皇后娘娘不满意,我们来不及再做一件。”
“放心吧,皇后娘娘会满意的。”
叶落音见她自信满满,转念一想,卿卿向来做事有分寸,这次应该不会有事。
……
三日后。
兰卿晓全神贯注地刺绣,忽然听见几个绣娘和衣房的宫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难掩兴奋之色。
衣房的宫女道:“方才我去景福殿,回来的路上亲眼看见燕王。”
另一个宫女激动道:“我也看见了,我从青鸾殿出来,看见燕王带着一个侍从在宫道上。”
有宫女忧伤地抱怨:“你们太幸运了!我怎么就没遇到呢?”
“燕王难得进宫一回,更难得来后宫,没想到今日我遇到燕王了……啊啊啊!我是不是时来运转啊!”有宫女双手捧着脸,一副花痴、陶醉的模样。
“今日燕王来后宫做什么呢?”
“我知道。”若影高傲地抬着下巴,“你们想知道吗?”
“你真的知道?快说快说。”众人七嘴八舌地催促。
“我听宁寿的宫人说,郭总管办案不力,查了半个月也没有查出那具女尸究竟是什么人。太后娘娘一怒之下就不要他查了。”若影得意道,“太后娘娘吩咐燕王查办此案。”
兰卿晓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燕王奉旨查案?
有宫人不明白地问:“燕王堂堂王爷,尊贵无匹,怎么来宫里查案?这不是屈才吗?”
若影瞪她一眼,“你懂什么?燕王本就挂职大理寺卿,查案是他的职责,只是他平常很少去大理寺,也不插手大理寺的日常事务。”
兰卿晓明白了,原来燕王挂了个大理寺卿的闲职。
叶落音问道:“卿卿,你发什么呆?”
兰卿晓收拾了心神,继续刺绣,只是沉寂了多日的心再次起了涟漪。
其实,只是一个宫女罢了,刘太后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彻查呢?莫非那个宫女的死有内情?或者那个宫女的身份不一般?
她无从得知。
这日黄昏时分,平静的针工局炸开了锅,沸腾了。
金公公带着手底下的宫人紧赶慢赶地去前院迎接,额头布满了汗水,下跪行礼道:“奴才拜见燕王殿下,奴才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燕南铮淡漠道:“起身吧。”
金公公一边擦汗一边站起来,躬身问道:“殿下屈尊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对于他这种拜高踩低的奴才,流风不屑一顾,鄙夷地移开目光。
站在一旁的郭总管道:“燕王殿下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查办命案,针工局须全力配合。”
“原来是这事。奴才和针工局所有人必定全力配合殿下查案。”金公公谄媚地笑。
“如此最好。”郭总管瞬间变脸,客气恭敬地对燕王道,“殿下,奴才还有要事在身,那就先行告退。”
燕南铮漠然点头。
看着郭总管走了,金公公赔笑道:“殿下,这天儿热,不如到里面坐下喝杯茶、吃点新鲜瓜果。”
流风道:“瓜果就免了,上茶。还有,针工局失踪的宫女叫什么?把与那宫女相熟的宫人都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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