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内万家灯火,马岭却是一片漆黑、死寂,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与远处传来的犬吠。
她拢紧军大氅,“这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娘能不能挨得住,不知道娘有没有发病。”
他宽慰道:“担心也没用,尽快找到他们就可以行动。”
一幢幢黑影矗立在眼前,阴森诡谲。
他们走在小道上,握着配枪,边走边看。
突然,死寂里响起一声鹧鸪的叫声。
萧沉冽止步,听声辨方位,尔后往东走。
走了大约三百米,慕容瞳看见百余士兵蛰伏在黑暗里,荷枪实弹。
队长站得笔直,铿锵道:“少帅,我们已经准备就绪。”
萧沉冽下令:“分成二十小队,搜查马岭一带可疑的民宅。督军夫人被绑在此处,你们务必找到夫人。若找到夫人,不要擅自行动,立即回来报告,听我指挥。半个小时后务必回到这里。”
队长得令,自去下达命令。
慕容瞳不得不佩服萧混蛋的冷静。
她在想,歹徒绑了娘是为钱财还是为了什么?
萧沉冽点了两个士兵跟着自己,方便联络。
四个人在马岭寻找,虽然她心里焦灼,但只能克制着,急不得。
……
一户简陋的民宅里,煤油灯暗淡,小小的火苗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随时会灭。
叶采薇和徐妈妈坐在墙角,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了。
她们的脸颊都有五指印,嘴角有血迹,显然被歹徒打了。
看守她们的是三个心狠手辣的糙汉子,此时他们正围着一张小矮桌喝黄酒吃花生啃鸡爪。
虽然叶采薇身子不好,但嫁给慕容鹏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血雨腥风也见了不少,对于今天这遭遇,虽然害怕,但也不慌不乱。
“这位兄弟,你们带我们来这儿,想必有所求。不如这样,你们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们。”她和蔼道。
“是啊,我家夫人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若你们有什么困难,大可跟夫人说。夫人一定会帮你们的。”徐妈妈跟着劝说,“如今这世道乱得很,打仗打了好些年头,每个人都不容易。三位把我们带到这儿,想必也是希望夫人出手相助,是不是?”
“的确有一件事需要督军夫人帮忙。”那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说道。
“请说。”徐妈妈欣喜道。
“只要你们一句话,就能办到。”他仰起脖子喝光酒杯里的黄酒,“林骁林旅长为人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却要被判死刑,实在不公平。劳烦督军夫人跟慕容督军、二位少帅说一声,放了林旅长。”
“这个……三位有所不知,林骁是我的女婿,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呢?他被判死刑,是因为他残忍杀害王家爷孙……”叶采薇耐心地解释。
“就算他杀了人,还不是你们督军、少帅、当官的澄清两句,找个替死鬼,不就可以保住林旅长一条命吗?”那魁梧男人怒道。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金陵政府新出了法律条文……”
“老子不管什么法律条文,老子只知道,林旅长不能死!”
“大哥息怒。”徐妈妈连忙道,“有话好好说。”
叶采薇吓到了,瑟缩了几下。
徐妈妈又道:“三位大哥为什么不希望我家姑爷死呢?”
那魁梧男子粗声粗气道:“林旅长救过我的命,我自然要报恩。老子最讲义气,若不能报恩,我还活在这世上干吗?”
她干笑,“大哥说的是,得人恩果千年记。三位放心,我家夫人当然也心疼女婿,不希望我家小姐守寡。若你们放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一定会照你们的意思去办,竭尽全力保住姑爷的性命。”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他睚眦欲裂地吼道,“就这三言两语想骗我放了你们?”
“你把我们关在这儿,我也帮不了你,是不是?”叶采薇颤着道。
“等慕容督军放了林旅长,我自然会放你们回去。”魁梧男人道。
叶采薇和徐妈妈对视一眼,看来这三个歹徒不好说话。
徐妈妈又道:“我家夫人渴了,能不能给一点温水喝?”
他不耐烦道:“现在你们是犯人,没水喝!”
她不死心,恳求道:“这位大哥,我家夫人本就有病,受不得冷,挨不了饿。你要督军放人,也要我家夫人安然无恙是不是?求你了,给一点水给我家夫人喝吧,她真的撑不住了。”
“吵死了!”
魁梧男人拿着一杯水走过来,粗暴地扣住叶采薇的嘴,把冰凉的水灌入她嘴里。
她疼死了,冰凉的水滑入咽喉,呛到了,难受地咳起来。
徐妈妈着急地想阻止他,无奈双手动弹不了,只得声嘶力竭地哭求:“求求你,不要折磨我家夫人……她有病,她发病的话,不及时救治会死的……我求你了,不要伤害我家夫人……”
他终于松手,放过叶采薇。
可是,她呛得不轻,咳得满面通红。
徐妈妈想照顾她,可是根本没办法抽出手来,只能干着急,“夫人,很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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