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湖底的宫殿亲眼看见你和夏香寒在咖啡厅见面,这还会有错吗?”慕容瞳的语声含着几分悲愤。
“你的眼睛没有看错,但湖底宫殿诸多神秘、诡谲,不可全然相信。”萧沉冽耐心地解释,“我早就说过,我们在第一处宫殿看见的影像其实都是幻象,不是真的。”
“你说是幻象就是幻象吗?”
“在第二处宫殿,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我断后,回头望去,宫殿毫发无损,根本没有我们经历的那些。换言之,我们看见的墙壁、盘龙柱倒塌,一切都是幻象。”
“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为什么不说?”慕容瞳还是不信。
“当时形势危急……”他剑眉紧蹙。
“你不用再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半个字。”
“既然你不信,那就开枪杀我,为你娘报仇。”萧沉冽眸色冷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慕容瞳的明眸蓄满了滔天的仇怒,迸出凛冽的杀气。
心里默念:开枪!为娘报仇!开枪!
他站到她面前,握住枪,一双黑眸积蓄着狂野而又寒鸷的戾气,“为什么还不开枪?”
她用强烈的神智告诉自己,快开枪啊!
可是,为什么就是扣不动扳机?
她持枪的手臂开始发抖,双腿也发颤起来。
为什么……
“要不要我帮你开枪?”萧沉冽的脸膛堆积着诸多情绪,伤心,失望,爱怜,决绝……
“你以为我不会打第二枪吗?”慕容瞳愤恨道,心里痛恨自己的懦弱,对仇敌心软。
“你杀我,不要紧,我伤心的是,你不信我,视我为仇敌。”他的语声低哑沉痛。
“你就是害死我娘的仇敌!”她嘶哑地怒吼。
拼了全力扣动扳机,拼了全力杀死他!
晶莹的泪珠从玉白的脸颊滑落,从下巴坠落,明眸摇曳着盈盈的泪光,格外的凄楚动人。
在她扣动扳机之际,萧沉冽忽然扣住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后。
下一瞬,他狠狠地抱她,把她压入胸膛。
“你……混蛋!”慕容瞳怒吼,“放开我!”
“不放!”萧沉冽抱得更紧,“你根本就舍不得杀我,你心里有我。”
“是你阻止我……放开我啊!”她激烈地挣扎。
“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就大声叫。”
“……”她咬牙切齿。
“你已经打我一枪,没打死我,但也算为你娘报仇了。”萧沉冽的大掌轻轻地摩挲她的脊背,“更何况,我没有害你娘,你看见的都是幻象。”
“不是……不是!”慕容瞳崩溃地摇头,泪流满面,“就是你害死我娘……”
“你可以继续恨我,可是你应该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查清楚。”他语重心长道,“你怎么就不想想,害死你娘,对我有什么好处?若我要害人、要夺江南的大权,害死的应该是你和你父亲,而不是你娘。”
她知道他分析得在理,可是理智和情感告诉她,不能再相信这个混蛋,不能再被他的花言巧语诓骗,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然而,内心深处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对她说:要彻查清楚!
他的确没有害死娘的动机!
明锐锋站在远处望着他们,眸色阴鸷邪戾如九幽地狱里的魔鬼。
……
回江州的这一路,慕容瞳恨死了自己,恨不得给自己的脑门来一枪。
明明看见了跟夏香寒相见的那个神秘男人,为什么还要放过萧混蛋?为什么刚才鬼使神差地没有开枪?
她烦躁不安,焦灼得快烧起来了,却又什么事都做不了。
跟明锐锋挥手道别,他们回到督军府,意外地得知,萧督军来了。
最惊讶的是萧沉冽,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而父亲竟然来到江州。
江扬省督军萧严已经入住督军府,慕容鹏热情地接待了他。
按说,这两位督军是多年的死对头,见面必定会各种看不顺眼,各种矛盾冲突。却没想到,他们会同住一个屋檐下,还没事人似的谈笑风生,宛若多年老友。
不仅督军府的人瞠目结舌,就连刚回来的慕容瞳和萧沉冽都是一副眼珠、下巴齐齐掉的模样。
慕容瞳如临大敌,立即给父亲使眼色。
父女俩来到三楼的卧房,她急忙地问:“父亲,萧督军来江州干什么?”
“萧督军听闻你娘过世……就来江州看看。”慕容鹏依然精神不济,还没有从丧妻之痛里振作起来。
“你和萧督军不是多年的对手吗?敌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竟然敢来。”
“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是三省政府,江南和江扬和平共处,精诚合作。”
“可是,以前我们和江扬……
“你也说那是以前,以前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各为其主,自然是仇敌。”慕容鹏劝道,“瞳儿,你别想太多。萧督军来住几天,我们以贵宾的礼遇来招待,不要提以前的事。稍后你吩咐下去,务必让萧督军住得舒服、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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