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寿昌笑呵呵的说:“任厂长,先别急着敬我。要敬啊,也得先敬你侄子,要是没有黎平出面,咱们可真没机会合作。”
任厂长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转头去问程黎平。程黎平在父母面前很老实,三言两语的说跟石柳书见过几面,彼此有点小交情,出面谈了一下,他就把手上一半的股份转出来了。任厂长的神情有点古怪,石柳书人称六叔,在黎城道上属于很有地位的老人,跟他谈生意的可能性不大,搞不好又是大打出手才搞定的。但是看程黎平的神色不像说谎,而且周寿昌也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不至于真的掺和这种江湖打斗。
红山啤酒厂属于国企改制后的事业单位,任厂长也是有行政级别的国家干部,正儿八经的正科级。虽然跟乡镇党委书记级别相同,但企业的干部跟政府的干部相比较而言,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纵然如此,任厂长也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假如程黎平真是用暴力手段弄来了石柳书的股份,那任厂长可不打算跟他们合作。
周建军很精明,看任厂长的表情不对,马上就明白他的顾虑了。“任厂长,你可别小瞧你这个大侄子,”周建军呵呵的笑道,“他自己开了家饭店,专门做海鲜生意的,在咱黎城可是颇有名气。而且手下还有个装修公司,这程家新村的装修工作,都是他承包下来的。”
任厂长很惊讶,哟,黎平这小子现在这么有能耐了啊。“啥饭店啊,我最好吃海鲜了。”
“贝壳饭店,小生意。”程黎平谦逊的说。
任厂长放心了,原来程黎平是靠实体产业混起来的,而不是走的黑道。贝壳饭店他也听说过,确实名声很好,只是人家都说老板姓刘,倒没想到还有程黎平的一份子。
“不错,不错,果然后浪推前浪啊。”任厂长唏嘘的说,“老程哥,周总,咱们可都老了哟。”
几位叔伯辈的老人哈哈大笑,说你任厂长服老,我们可不服老,还指望着借这次机会做一番事业呢。任厂长也只是顺口一提,见众人接话接的很直接,便干脆利落的问周寿昌打算怎么合作,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
周寿昌已经请教过自己的小叔,也组织好了自己的思路,当即表示双方签订合作协议之后,远方面粉集团出面去收购黎城农民田里的玉米,转手输送给红山啤酒厂。红山啤酒厂利用原有设备生产啤酒也好,或者新建一套生产线制造食用油也好,都能走出停工待产的困境。至于远方面粉集团这一边,赚钱倒不是最主要的目的,而是借这样的机会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不管股价怎么样,我们依然在踏踏实实的为老百姓做事情。
任厂长点了点头,这个合作方式确实很不错,第一步让利给红山啤酒厂,盘活酒厂的生意链条。第二步重振远方面粉集团的名声,股价自然会缓缓拉上去。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二者密切合作,只要度过眼前的危机,在产业链上形成互补的互惠互利关系,将保证双方都有更好更快速的发展。
“酒厂背景是国企,合作的事情还要走一下流程,”任厂长说,“不过政府一直不给资金扶持,咱们自己找到了路子,相信他们也不会反对的。”
周建军笑道:“远方面粉集团虽是私营企业,但上市之后也成了黎城的一面旗帜,虽然现在的情况跟酒厂一样,但我认为一两年内,必定可以重振雄风,再创辉煌。”
对于这种老一代的腔调,程黎平听着总觉得有点别扭。现在正是秋收季,盘活这两家企业近在咫尺,他可不想等个一两年。
任厂长笑了笑,突然问道:“收购玉米的钱从哪里来?”
看众人脸上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任厂长又补充道:“不瞒你们说,酒厂账上没什么流动资金。你们也都知道,这几年酒厂的生意很差,为了拉拢商户,拉酒的时候都是打的条子,等酒卖出去才回款。”
远方面粉集团的几位老总互相对视了一眼,酒厂如此,远方面粉集团的账面上何尝不是如此。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不亲身走到这一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句话的。没有钱,那就办不成事,尤其收购的是农民的粮食,他们更不忍心给农民开空头支票。任厂长的神情有些黯然,看来不管设想有多好,被钱卡住了脚,注定是一纸空文。
“我这里还有三百多万,”程黎平闷声不响的说,“先拿去用吧。”
老爸和老妈都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儿子赚了不少钱,但动辄就是几百万这样的数字,还是让人心惊肉跳。这也难怪,二老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么多年来攒下的最大数额也就是二十来万的死期存款。可是儿子已经把话放出去了,二老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埋怨的瞪了程黎平一眼,心说这笔钱你用掉了,娶田梓橙的时候可怎么办,人家姑娘那么漂亮,搞不好彩礼钱就是大几十万。
任厂长眼睛里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赞赏,这个孩子,果然是个成大事的人。
周建军看了周寿昌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周寿昌咬了咬牙,跟着说道:“我还有点私人存款,放着也没用,就用在刀刃上吧。”
周寿昌如此一表态,贺利和顾副总也没别的话讲,都说自己也愿意拿出一部分个人存款,支持公司共渡难关。最后周建军收尾,说酒吧里也能腾出一些流动资金,暂时先周转给面粉集团,待你们扭亏为盈之后,再慢慢还给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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