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仲现在管不了市局这一堆,只能尽快返回市府去找谭家霖。谭家霖似乎已经忘了程黎平是谁,经过杜德仲提醒过后才想起来,道:“原来是他,他怎么了,犯了什么事?”
杜德仲不想透露田梓橙和程黎平的身份,含糊其辞的将事情的经过又讲了一遍。谭家霖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道:“王敦儒换了新的乌纱帽,可惜思想还没跟上来。上市公司的老总,不看僧面看佛面,哪能这样简单粗暴的移交法院。再说,这也不合乎执法规范嘛。”
杜德仲跟着道:“确实如此,但公检司法都是独立单位,我没有权力去提这个事儿。”
“我去提一下吧。”谭家霖轻描淡写的说。他知道现在的程黎平不是一般人,但也没想过程黎平的身份何其敏感。待杜德仲离开之后,谭家霖叫来秘书小陈,让他跟法院那边打个招呼。
陈秘书平常很伶俐,今天却有点犯迷糊。打声招呼的意思是什么,让法院放程黎平一马,还是重点照顾照顾他啊。刚想开口再问一下谭书记,只见王敦儒副市长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陈秘书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去做了。
王敦儒脸上的愤怒纯粹是装出来的,他跟自己的两个弟弟大不一样,很多心事都隐藏在心里头。谭家霖招呼王敦儒坐下,笑呵呵的问道:“王市长,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往我这里来?”
王敦儒的表情有点尴尬,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作答。在朱家营调到黎城当市长的时候,王敦儒认为谭家霖重点栽培杜德仲,根本没把自己这个市局局长放在心上,所以他才主动靠向了朱家营这一边。但朱家营急于求成,在几家上市公司的问题上栽了大跟头,捞了个通报批评的处分,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王敦儒原本以为自己的仕途就此终结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省里头居然莫名其妙的给自己升了一级,成了黎城市的副市长,照旧主管市局。而被他视作大敌的杜德仲则明升暗降,除了国安口子,手下的实权部门尽数被剥离开来,成了最大的输家。
“冒昧打扰谭书记,真是不好意思,”王敦儒满脸谦虚的陪笑道,“是这样,我常年在市局工作,是个大老粗,现在坐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必须得向谭书记好好学习。”
谭家霖哈哈一笑,道:“王市长过谦了,既然上级有这样的任命安排,说明他们是充分相信你的能力的。作为党委领导,我也信服王市长的个人能力,希望敦儒同志再接再厉,把黎城的平安环境维持下去。”
王敦儒站起身来,郑重的像谭家霖表态道:“我一定不辜负谭书记和各位领导的厚望。”
“别客气,坐,坐。”谭家霖对王敦儒的性格了如指掌,这种人可以为他所用,但决不能重用,因为他的城府太深,不是个忠心耿耿的部下。“敦儒同志,刚才怎么气冲冲的,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王敦儒犹豫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谭家霖察言观色,道:“既然不方便讲,那就算了。以后工作当中遇到问题,可以随时来我办公室谈一谈。”
王敦儒生怕谭家霖不满,急忙道:“不是,不是。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来告状的。”
谭家霖“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王敦儒道:“你是堂堂的市长同志,谁还敢得罪你啊?告谁的状,说来我听听。”
王敦儒不好意思的笑道:“严格说来不算告状,只是想来提个意见。谭书记,您看,杜副市长现在已经不主管市局那边了,可是他还经常往那边去串门,给市局其他干警造成很大的精神压力。而且在某些案件上,杜副市长轻易表态很不恰当,容易误导警方的侦破思路。”
当王敦儒刚刚上门的时候,谭家霖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此刻听王敦儒这么一抱怨,谭家霖万分配合的拍了拍桌子,道:“这个杜德仲,手伸的也太长了吧?”
“就是,这不明显的越界行事嘛。”王敦儒委委屈屈的说道。
“组织有组织的纪律和规定,杜副市长这样做是不对的!”谭家霖一锤定音的说。
王敦儒还以为谭家霖真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内心里欣喜不已。这个杜德仲,要人脉没人脉,要能力没能力,尸位素餐那么久,早就该拿下来了。谭家霖也在笑,不过他笑的却是王敦儒,这个家伙真是自作聪明,还想借机摆杜德仲一道,他也不知道扪心自问,自己凭什么从市局局长跨级当上了黎城的副市长。
俗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在政治生态当中,这一条准则更是摆在了明面上。至于人脉和关系,则是隐在其后的另一条线。谭家霖心里很清楚,王敦儒走了狗屎运,完全是上级领导相互妥协的结果,绝非重用王敦儒的信号。至于杜德仲那个人的政治命运,不在谭家霖的关心范围之内,因为自己的起点比他高得多,永远不可能成为竞争对手。
“敦儒同志,这个问题我建议你去找家营同志谈一谈,”谭家霖打着官腔说道,“党政是两套班子,家营同志是你们的上级,还是按照组织规定好上一些。”
王敦儒刚提起来的兴致又跌入谷底。他倒是想找朱家营谈一谈,可是自从省领导处分了朱家营之后,这位大市长就再也见不到人了。找他的秘书打听一圈,秘书说朱市长接到省里通知,去参加一个经济方面的会议,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返回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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