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以惠听了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跟唐经天可不一样,所有的正经产业都在香港,不回去的话,家族产业就歇菜了。康敏述更不甘心,他刚刚踏入而立之年,是香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不能回香港,事业何以为继。康以惠考虑了半天,认为程红彬那帮人再能打,也不可能冒着被警方通缉的危险回来找他们算账吧,左右一盘算,决定花费重金请一帮欧美的保镖过来,再给内地的贫困地区捐点钱,提高一下康家的知名度,或许会是一个保身的好办法。
其实不管是程红彬还是程黎平,都已经没了对付康家人的想法。从犁壁山逃出去之后,程红彬花了足足八位数的存款,才找到一个专门办理移民生意的蛇头,将老妈和亚亚托付给了他们。那边许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程家母女送到瑞士去,只不过一千五百万港币只管两个人,程红彬、小袁、蔡牙石和张阳四个人若想跟着移过去,起码要再准备三千万。
程红彬眼中精光一闪,道:“别管我们,把我妈和我妹安全送达。有一点差错,我灭你全家。”
蛇头撇嘴笑着,露出满口的大金牙:“花钱的是上帝,你尽管放心好了。一周之后,她们就会从瑞士打电话给你了。”
程红彬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去跟程婶和亚亚告别。程婶经历了这么多事,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上来了。可是想到要跟儿子天各一方,还是潸然泪下,摸着程红彬的脸说:“孩子,这一年多来,你就天天这样打仗过下来的?”
程红彬英雄气短,眼泪也流了下来:“妈,我没事。光哥为了保护咱们死了,我必须要给他报仇。还有平哥,到现在还没联系上,我得回去看看。”
换做以前,程婶肯定会劝程红彬好好做人,过几天太平日子,可想到连日来的这一切,程婶终于明白了,不是儿子不想过太平日子,而是他已经回不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在自己家里耍脾气的半大小子,而是一个纵横四海的浪荡游侠,不管新闻上怎么评价,至少儿子没有乱杀无辜,更没有坑害老弱妇孺,作为他的亲娘,程婶心里除了疼惜,就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亚亚也双目含泪,紧紧抱着程红彬的胳膊。程红彬递给她一张卡,低声道:“密码是咱爸妈的生日,到了瑞士先托人买套房子,熟悉一下周围的生活环境。等我们办完了事,就去瑞士找你们。”
亚亚呜呜的哭了一阵,然后又转身走到小袁身前,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最后是张阳和蔡牙石,这两个小孩一路上像男子汉一样保护着她,给了程亚亚很大的心理安慰。
蛇头一边看手表一边催促道:“老板,快让她们上船吧。从这里行到泰国还要费一番工夫,天亮后会遇见海警,到时候就不好脱身了。”
程红彬强忍着心底的悲痛,劝阻老妈和亚亚抓紧时间上船。母女两个擦着泪上了船,只见晚霞夕照,海水表层铺了一层彩色霞光,美轮美奂。再回头看了看岸边站在码头上的程红彬,虽然一如既往的瘦骨嶙峋,但腰杆笔直,目光坚定的望着小船所在的方向。这一刻,程婶终于懂了,儿子长大了。
长大的孩子自然会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道路,作为父母,可以不支持,但不能不理解。
看着小船越走越远,最后和漫天晚霞消失于地平线,程红彬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嘴角挤出一个酷寒的冷笑。“走,回去,找忠义堂好好算算这笔账。”
小袁没有应声,还在看着亚亚离去的海面。张阳和蔡牙石跃跃欲试的点点头,随即却又哭丧着脸说:“红彬哥,家伙都没了。”
程红彬嗯了一声,道:“没事,先找个地方买几部手机,跟平哥或刘哥联系上。”
程黎平的号码又换了,程红彬没有打通,只好再打电话给刘卫国。刘卫国倒是很快就接了,简单问了两句话,便说程黎平安然无恙,现在正在处理公司的事情。你们几个现在人在哪里,安不安全?程红彬心里并未完全相信刘卫国,犹豫了几秒钟,只说把妈妈和妹妹送走了,他们现在位于离岛区的东湾头。
刘卫国干练的说:“知道了,等着。”
事实上程红彬他们此刻在离岛区不假,但具体方位不是在东湾头,而是在梅窑码头。刘卫国说让他们在那等着,顿时把程红彬弄的一头黑线。说了个错误的方位,等着又有什么用。刚想带小袁他们过去东湾头等候,一个熟人装作路人的样子快速走了过来。经过程红彬身边时,冲他点点头问了声好,然后向张阳和蔡牙石说道:“刘哥命你们马上归队,明早八点,圣母神乐院。”
张阳和蔡牙石二话不说,同时立正敬礼,道:“是。”
来的这人是丁二,身材壮实了很多,可身高还是不到一米七,看上去有点儿像樽圆木桩子。程红彬道:“刘哥在那什么……圣母院吗?”
丁二头也不回,以正常步速向前走着。“现在是政府严打期,尽量不要去主城区了。刘哥可没闲着,这些天已经把忠义堂彻底弄垮了。他们堂口手下的大混子,都被刘哥送警察局去了。对了,刘哥说,有个活儿交给你们,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干。”
程红彬和小袁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他们想过以后要跟程黎平混,可不是跟着刘卫国混。虽然他俩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但在程红彬的心里感情上,还是平哥更靠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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