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何不在此用膳?再者,即便你从后门走,也很难回宫,城中大小街道都拥堵不堪。”
“是吗?”其实她也猜到了,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全帝京的百姓都闻风出动,占领了各大要道。
“本王点了几样菜,稍后便能吃。殿下,坐吧。”慕容彧云淡风轻地说道,斟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旁边的位置,尔后示意她坐下。
慕容辞勉为其难地坐下,反正走不了,那就只能待着了。
她想起一事,“这天还这么热,那尸首挂个三五日便会腐烂发臭,当真要挂一月?”
他低沉道:“本王已经让人在尸首上涂抹一层水银,可延缓腐烂。虽然不足以支撑一月,但还是要挂满一月。”
她知道任何人或事都无法改变他的主意,也罢,这样才能对南越国、对东楚国、西秦国起到震慑的作用。
外面街上喧哗吵嚷,雅间却是安静,他们好似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中秋佳节将至,本王打算在宫里设中秋宫宴,殿下以为如何?”慕容彧忽然开口。
“也好。宫里冷清,热闹热闹也好。”
慕容辞想的是,因为萧贵妃之死和慕容裳褫夺封号一事,父皇的龙体虽有好转,但精神不济,郁郁寡欢,时常坐着发呆,她担心父皇心郁气结,于龙体的康复无益。
他点点头,“那本王便传旨下去。”
雅间外,琴若大声道:“沈小姐,太子殿下和御王在里面。”
慕容辞闻言,心头微喜,沈知礼来得太巧了!
她立即去开门,看见沈知礼和侍婢站在走廊,琴若在一旁。
慕容彧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站在窗前往外望去。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沈知礼恭谨地行礼,眉目微抬,目光越过眼前的太子殿下,探究到里面。
“这是在宫外,无需多礼。若你不介意,就一起吧。”慕容辞心花怒放,恨不得一把把她拽进来。
沈知礼走进雅间,嗓音轻柔婉转,“臣女拜见王爷。”
今日的运气真是不错呢。她带着婢女上街,忽见很多百姓涌出来,便急忙进了这家茶楼,没想到百姓越来越多,她想回府根本没得回。于是在茶楼消磨时光,方才她去后门看看好不好走,就看见了琴若。
御王和太子殿下在这儿,想必是一起来看那个南越国的皇子细作吧。
慕容辞热情地招呼,笑道:“沈小姐,坐吧。午时将至,稍后伙计送来菜肴,一起用膳。”
“多谢殿下、王爷。”
沈知礼有点拘谨,悄然抬起眉睫,看他一眼,含羞带怯,含情脉脉。
慕容彧站在窗前,一袭无纹无饰的玄色轻袍足以挥洒出他睥睨众生的傲岸气度。
她的心无时无刻不痴迷于这样一个男子,他身上有着铁血沙场的烙印,沉淀着将帅生杀予夺的冷酷无情、指挥若定的睥睨气度与帝京世家公子所没有的刚硬冷厉,更有着九天神祇般的盛世容颜,是上古天神呕心沥血雕琢而成的玉中谪仙,淡漠疏离,遗世独立。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奇异地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而且神奇地融合在一起,铸就一个活生生的男子,完美得无可挑剔,倾绝众生,举世无双。
伙计送来菜肴、美酒,布菜后退出去。
慕容彧终于回来坐下,低沉道:“起筷吧。”
慕容辞笑道:“沈小姐,这是在外头,无需拘束,就当作朋友相聚便可。”
沈知礼柔声道:“是。”
慕容辞边吃边欣赏她的美,她是大家闺秀,幼承庭训,在家学的熏陶下自然是通晓文史诗词,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她性情温婉,端庄大方,那五官精致如玉,清雅秀丽如芙蓉,有一种春风化雨般的轻盈之美,不会咄咄逼人,更没有任何攻击性,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
她慢慢吃着,优雅是刻在骨子里的,看着赏心悦目。
她时不时地偷偷觑一眼对面的男子,激烈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觉得恍然如梦。
今日是个令人惊喜、意外的好日子,她会尽力表现自己,博得他的好感。
“沈小姐,今年你十七了吧,你父母可有为你说亲?”慕容辞忽然笑问。
“……”沈知礼心神一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父亲母亲自然正在为她的婚事操心,想找媒婆来说媒,可是她一点儿也不着急,有自己的打算。
慕容彧薄唇轻启,“殿下的太傅沈大人乃沈小姐的祖父,倘若沈小姐嫁给太子为太子妃,沈太傅应该会欣然应允这桩婚事。”
这话一出,似是一块巨石抛入碧湖,溅起无数水花。
慕容辞咬牙切齿,明明知道她是女子,他还说这样的话,不是故意给她出难题吗?
沈知礼的心里五味杂陈,悄然看他,一双妙目有水泽流动,盈盈楚楚,惹人怜爱。
失落,伤心,难过,希翼……
御王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当真这么想吗?他从未对她有过别的心思吗?
慕容辞看她那神色便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小妮子要伤心死了吧。
“本宫还要跟王爷多多学习如何治国安邦,弱冠之前都不考虑迎娶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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