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她立马把手缩回怀里,恨恨地瞪他一眼。
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时,沈知礼已经开始作画。
那些世家闺秀、名门小姐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看她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
但见她磨好墨,却将那些墨泼向细绢屏风。
有人轻呼!
她这是做什么?
看似不是失手。
慕容辞玩味道:“挺有意思。”
雪白的细绢屏风染了墨,一大块黑墨,无数点点墨滴,反正凌乱不堪,根本没法作画。
沈知礼从容地站在屏风前,风姿优雅如一朵幽兰,挥毫作画。
点染,勾勒,用了多种作画技巧,而且非常娴熟,流畅如流水,很快就画好一角,令人叹为观止。
那些不信邪的世家闺秀不约而同地张大嘴巴,这样作画也行?
慕容辞饶有兴致地欣赏沈知礼作画时的自信与风采,今日她身穿一袭藕色衫裙,与她清新雅致、空谷幽兰的气质极为相称,她抬手作画,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与那修长纤细的雪颈相得益彰,在藕色衫裙的衬托下,竟生出几分诱惑来。
慕容彧给她添酒,“殿下,请。”
她转头看他,却见他似笑非笑,浓密长睫下那双深眸别样的流光溢彩、动人心魄。
一时之间,她好似被惑住了,过了半晌才猛地回神。
邪魅!
他无意间流露的邪魅,差点儿把她迷得灵魂出窍。
慕容辞的心一惊一跳,连忙饮了酒继续看沈知礼作画。
窃窃私语声流淌开来,众人都在等沈太傅的嫡长孙女会做出什么样的绝世画作。
她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往往两三笔就让笔下之景栩栩如生。
整体轮廓已经显现出来,众人惊叹,那是皎皎明月,那是宫墙长廊,那是琼庭凉风,那是奇花异卉。
沈知礼把几朵红花碾碎,将花汁点缀在群芳之间,数点鲜红夺人眼目,犹如画龙点睛之笔,令人惊叹。
惊叹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数点鲜红实在妙绝。
慕容辞内心的震动无与伦比,现如今普天之下所有的画皆是黑白水墨,根本没有人间的五彩斑斓。而沈知礼竟然独创出这一招,以花汁为色彩,瞬间便让整幅画生动、鲜亮起来。
这是一幅开天辟地的惊世之作。
那些世家闺秀不再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脸红的脸红,低头的低头,气恼的气恼,不一而足。
“沈大小姐的独创对当今画界是一大贡献。”慕容辞惊叹道。
“雕虫小技罢了。”慕容彧淡漠道。
她无语地瞟他一眼,继续观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知礼完成了这幅惊世之作,却见她在长廊的一角继续画。
慕容辞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沈知礼娴雅幽静的气质无与伦比,在众多闺秀里独树一帜。而这样的美人站在一幅屏风前作画,本身就是一幅绝世的画作。
沈知礼在长廊画了一个小小的人,瞧得出来,那是一个男子。
虽然只是一个轻淡的侧影,却是一个俊美如九天神祇般的男子。
琼庭皓月,凉风微拂,那男子广袂微漾,清雅高华,俊秀超逸,不落尘俗。
众人纷纷琢磨,这男子的气度有点像一个人,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慕容辞一瞧便知,她画的是慕容彧。
以此画寄托相思之苦。
沈知礼的心思与情愫,慕容辞倒是可以理解一二。
“沈大小姐的心思都放在这幅画里了。可惜呀,有人视若无睹。”她凉凉地打趣。
“殿下这般怜惜她,不如把她娶进东宫不是更好?”慕容彧浅浅一笑。
看见他这诡异的微笑,她心里发毛,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沈知礼画毕,走到他们案前,敛衽行礼道:“臣女画作拙劣,献丑了。”
慕容辞看见她的眸光悄然移向身旁的男子,于是笑道:“沈大小姐画技高超,令人叹为观止,无需谦虚。这惊世之作名《良辰美景》,确是应题应景,定能流芳百世。王爷,不如……”
“既然殿下对沈大小姐的画作赞不绝口,来人,把沈大小姐的画作送到东宫,方便殿下日夜欣赏。”慕容彧扬声道,容色淡淡,未看沈知礼一眼。
“……谢殿下、王爷。”沈知礼像是吃了黄连,心里又苦又涩,凄伤地看他一眼,尔后退下。
话已出口,慕容辞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过过嘴瘾,“芳心碎了一地,可怜呐。”
慕容彧挑眉道:“倘若本王当众说沈大小姐画的那个男子是殿下,不知后果会如何。”
她心里一跳,“你敢!”
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森凉,“那殿下就该安静一点,不该说的不要说。”
那些世家闺秀倒是瞧出一点苗头,原来太子殿下喜欢沈知礼,而沈知礼也心仪太子殿下,不过只怕是想要当太子妃,日后成为大燕国皇后。那画里的男子不就是太子殿下吗?
只要沈知礼不觊觎御王,她们就放心了。
……
回到东宫,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慕容辞又乏又困,打算沐浴之后便就寝。
沐浴后回到寝殿,她猛地止步,瞪着那个躺在床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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