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张楚雄越发肯定张雾一定在身上带了录音笔或者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所以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企图套他的话。
张楚珍:“哥,你难道想一辈子无视这件事吗?张雾他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你们可以好好谈谈的呀!”
张楚雄:“你说什么?楚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不要被他骗了!他们完全是骗子!现在,你赶快叫他走,否则我叫人来了!”
张雾想过他的这个生身父亲会是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的人,但他没有想过面对一个自己从未尽过抚养义务的儿子时会是这般无耻的嘴脸。
他看着这个身价千百亿,和自己有着相似眉目的男人,突然为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感到恶心。他不应该到这里确认这件事,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上没有半点父子的天性,一丝一毫都没有。
“你不仅是个无耻的骗子,更是个杀人未遂的谋杀犯。”张雾看着病床上那张唯恐自己被纠缠上的激动又带着畏惧的脸,放弃了所有的想法,冷冷地抛出了这句话,然后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张楚珍气极了,她使劲跺了跺脚,“哥,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张楚雄此时还认定他们姑侄二人是在合谋套他的话,于是仍然说道,“我说过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你不要被他们给骗了!你到底要我怎样说才肯相信……”
张楚珍却一个字也再听不下去,摇了摇头走出了病房。
第55章 黑夜
张雾悄悄地到了于小娟的病房里,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于小娟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考虑到于小娟是个特殊病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现,医院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病房。
于小娟已经睡了,雇来的看护工也下班回家了,病房里只有张雾一个人。病房里关了灯,只有窗外走廊里一点儿灯光透进来,勉强可以看得见房间里的东西。
张雾坐在陪护床上,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入睡的于小娟。
然而夜静得吓人,张雾也看不清黑夜里母亲的样子,这是她被抢救后第一个这么早睡的夜晚。
张雾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看见过这么安静的母亲了。在他的印象里,于小娟总是处在一种“焦躁”的状态。
她醒着的时候嘴巴总是在不停地指责这个喝骂那个,甚至连小时候和她一起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时她也会在梦中骂人,或者打着雷霆一般响的呼噜。
总之,无论清醒还是睡着状态下的于小娟,都是吵闹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现在,她终于安静了。
但是张雾的心里却没有觉得丝毫轻松,相反,他觉得悲哀。
他觉得无论是母亲还是自己,都很悲哀。
而今天白天,在见了张楚雄后,这种悲哀就又深了一个层次——这个给了他基因的男人确实连一丝一毫的“父爱”都不愿意给他。
没有得到过父母之爱的孩子总是心存侥幸,或者还为他们的父母找过一千一百个不能对他们表现爱的理由,但是这种设想终会在现实面前被打破。张雾,没有父亲,只有仇人,只有一家子想方设法对他们下死手的仇人。
张雾在黑夜里流下了一无所有的泪水。现在,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的人,只有鱼死网破的最后一击。
珺雅悄悄走了进来,她给张雾带来了一点清粥。他最近两天都没有一点胃口,吃上一点东西都会因为肠胃不适而吐出来。
“我看着,你去喝点粥。”珺雅将粥递到张雾面前。
张雾摇了摇头。
“你这个样子,阿姨好了你也垮了,这是清粥,养胃的。”
珺雅一边说一边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张雾一米八几的大个头本来并不容易拉动,但是这会却像一个行尸走肉的游魂,珺雅怎么拉扯就怎么动。
珺雅将他拉到病房一角的小桌子边,给他把打包盒子打开,勺子递到手里。
张雾顺从地接受她的安排,机械地往嘴里舀着粥,除了脸上游离的思绪外,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珺雅看见他憔悴的脸色和眼角的泪痕,心里忍不住阵阵心疼。张雾一直是这样的人,所有心事都闷在心里,故作高冷来保护自己的脆弱。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就在挨着他很近的地方。
张雾默默喝着粥。
珺雅默默地看着他。
病房里静悄悄的。这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日子以来,最安静的时候,连火车一样的于小娟也暂时停靠在病床的站点上睡着了。
但是这黑色的夜、安静的病房和弥漫在各个角落里消毒水的味道,并没有将这件事就此湮没。相反地,这一贯让张雾烦躁难眠的黑夜,使他看见了比夜更黑暗的东西。
这种东西正在试图将他包裹毁灭,正在压断他最后的隐忍和自卑。
第二天,于小娟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急救。她的腹腔出现了感染的情况,必须马上动手术清除感染的地方。
第三天,
这次张雾和珺雅都在医院。张雾在医院守了一晚,珺雅则一早就带了早餐过来。没有想到的是,早餐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收到了医院的紧急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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