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我最近老是熬夜,所以放点枸杞补一补……”珺雅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解释一通。
“谢谢你的好意。”
珺雅:……
客厅里突然沉默了几秒。,只有厨房里的汤锅在咕噜咕噜冒着声音。
“不客气。”珺雅首先打破这种尴尬。她笑了笑:“相逢即是缘。这次你确实是凶险,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改天你可以去庙里拜拜菩萨去下晦气”。
她本来想说,你以后可别再喝多了,但是又觉得这话自己说不太合适。
“菩萨也去不了我的晦气,天生的。”张雾自嘲着说。
珺雅笑笑。
“山水轮流转,谁都有低谷的时候,过了那个时候就好了。”
张雾抬起头,紧盯着珺雅的脸,仿佛是在对她刚才那句话表示坚决的反对。
珺雅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埋头扒了块鱼肉塞进嘴里。
“那我的人生还从来没走过上坡路。一直在走向低谷,而且不知道谷底在哪里。”他说。
“你太悲情了。”珺雅脱口而出。
张雾惊诧地看着她,“悲情”?
珺雅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打岔,“我是说你看起来比较内向”。
张雾疑惑地看着她。
“你和禾风小憩是什么关系呢?”珺雅问,“那天你在医院的时候我打电话到禾风去问,前台说不认识你,但是何锐却认识你,难道说你从来没去过那里”?
张雾从刚才的疑惑中暂时走出,将背整个儿靠在座椅背上,头也抬高了许多,整个人呈一种俯视的姿态。
“你学‘社会逻辑学’的?”
“嗯?”
“推理错误。”
张雾将前倾的身子再次往桌面方向靠近,双手以肘支撑双臂轻轻将手掌扣着。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珺雅觉得张雾今天的态度不错,于是多问了两句。其实这个问题她问过何锐,何锐说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合伙人”张雾答,“或者说是大老板和小股东”。
“你入股禾风民宿了?”
张雾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为禾风民宿的微信公众号推文章。”
他又把身子往后仰了仰:“这些回答你满意么?”
珺雅摇头。
“还有什么要问?”
“为什么你是股东但是前台的人并不认识你,我到禾风去,那里的员工也不知道你。难道你还‘微服私访’?或者改名换姓了?”
“你的脑子转得挺快。”张雾有点佩服的意思,“我在禾风里确实不叫张雾,用的是笔名,你可以关注我们的公众号,里面有我的文章”。
珺雅摇了摇头:“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诗是人类表达情感最美的形式之一,只要有人类存在就会有诗……”
“那你可以说我是个粗人了,诗和远方得在实现温饱后才会考虑,我现在只能考虑奶酪,谁也不能动我的奶酪。”
珺雅很快地接上张雾的话,并且显得没有一点迁就和顺从。这十分明显地打击了张雾的热情,他从谈论“诗和远方”的一点儿喜上眉梢中再次回到孤独且带着高傲的姿态。
客厅里出现了尴尬的沉默。
张雾被迫缓慢地吃着晚餐,他的吞咽依然不方便。珺雅察觉到他的不高兴,但没有说任何缓解局面的话。
汤锅里的汤也失去了欢快,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当它产生这种变化时,意味着它成熟了。
珺雅起身到厨房里端来汤锅,放入一个陶瓷汤勺。
“趁热喝。”她说着先往自己碗里盛了一勺。
张雾没有喝汤,他将筷子放下,说了句“饱了”,再没有别的客气话就离开饭桌回到自己的房间。
珺雅有些生气,因为她觉得张雾的行为十分没有礼貌,而且显得他的情商特别低。但是她没说什么,因为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发火远比对一个亲近的人发火更难,而且珺雅的脾气已经在进入职场六年后收敛了很多。除非关乎生存和原则的事,否则没有什么不可以无视的。
她独自喝了两大碗汤,好好地犒劳了自己一周辛苦的工作,然后好像张雾从没出现在饭桌上过一样地开始收拾桌面。
这天晚上珺雅和张雾的晚餐虽然并不愉快,但却可以算是两个室友真正的认识。不过尽管如此,张雾在她心里留下的几个谜团依然没有半点答案。
别的姑且不说,关于他的父母,珺雅的直觉,他们已经不在了,因为张雾从未提起过关于他们的一星半点。当然,或许他是个孤儿。不过珺雅觉得不像,还是凭着女性最喜欢的推理手段——直觉,她感到张雾对父母之爱的渴望并不强烈。
在这些好奇心的驱使下,珺雅在某天晚上关注了禾风民宿的微信公众号。
这个微信公众号创建于两年前,从创建之日起每周定时推送文章。文章的内容偏向休闲、文学一类,有的是关于禾风民宿的介绍性软文,有的是民俗的广告活动,还有的是民宿举办的一些线下交流沙龙活动,再有就是一些纯文学的作品,都归类在“种豆南山下”一栏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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