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张雾将刚刚涮出锅的牛肉挑起,示意珺雅把碗推过来。
“不用了……”
张雾直接将牛肉倒进珺雅的碗里。
“文珺雅,今天吃饭,不提她的事。”他再一次用“她”指称自己的母亲。
“那我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什么。”珺雅毫不掩饰地笑着说。
张雾:“说说我们。”
“啊?”
“就当我们今天重新认识。”
“噢……”
张雾抬起头,突然醒悟似的看着珺雅,“要不然你以为呢”?
“我没什么以为啊?”珺雅的脸一下子红了,幸好汤锅又沸腾起来,烟雾遮住了张雾的视线。
“我一直有个问题。”趁着张雾没有发觉她脸色的变化时,珺雅马上切换了话题,“你为什么用‘雾’字取名呢?是你爸还是你妈取的?他们就不怕太阳一出来你就不见了”?
张雾正在往汤锅中捞丸子的勺突然停住。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珺雅,珺雅正在低头吃刚才的牛肉片,于是张雾又若无其事般将浮在汤上的丸子捞了出来。
“你叫珺雅,难道你是方便面吗?”
珺雅愣住,嘴里嚼着牛肉,一下子笑出来。
那顿火锅吃得很开心,张雾和珺雅史无前例地单独相处了两个小时。虽然两个人都不是十分健谈的人,但断断续续也说了不少的话。张雾难得地谈起自己的文学经历,珺雅难得地谈起自己第一份工作的窘态。这也是珺雅第一次看见一个“正常的”张雾。
邢丹出事的那天,张雾正在和珺雅修理客厅的大吊灯。吊灯上有一个灯泡坏了,张雾从物业那里借了一把梯子,珺雅在给他递灯泡。
张雾正在更换灯泡,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珺雅看了一眼,是何锐打来的。
“何锐的电话。”珺雅把手机递给张雾。
“等下吧。”张雾正在拧灯泡,“他会再打过来的”。
果然,铃声刚停止马上就又响了。
“你先接吧。”珺雅扶着梯子再次将手机伸给他。
张雾接过了手机。
“喂,张雾,邢丹进医院了!”电话那头传来何锐急促的声音。
“什么?”
“我说邢丹进医院了!吞了安眠药,现在在医院里!”何锐的声音高起来,还带着些气愤的意思。
珺雅听见了。
张雾扶着梯子的手一下松开,踩着梯子像走楼梯一样快速下来,珺雅连忙稳住梯子。
“怎么回事?”张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语气还在尽量保持平静。
“我哪知道。她就突然给我打电话一顿哭,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就说些什么生活不容易的话,结果后来旁边一个女的接了电话,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骂我是什么负心汉、没良心!你说我招谁惹谁?这不是骂我的吧?!”
何锐的声音很激动,张雾又就在珺雅旁边,所以珺雅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吞安眠药,这种事情在她的现实生活中还是第一次听见。
“在哪个医院?”张雾打断何锐那边抱怨的话。
“省人民医院!”
“好,我知道了。”
“雾,你还是去看看吧,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因你而起。你和邢丹之间什么仇什么怨不知道,但现在闹到自杀的地步,你不能再回避了!”
“行了,先这样。”
张雾挂了电话,看了看珺雅。
“邢丹吞了安眠药,在医院。”他对珺雅说,其实这话完全没有必要对珺雅说,但是张雾还是说了。
“那怎么办?去看看?”珺雅一边收起梯子一边说。
张雾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有些着急。
“灯好了。”珺雅打开电灯开关,吊灯再次恢复了明亮。
但是张雾在发呆,似乎没有听见珺雅的话。
“我先把梯子还给物业了。”珺雅走过去收起梯子。她搬起梯子走到门口时,张雾才反应过来。
“我拿去吧。”张雾追上去要接过珺雅手里的梯子。
“不用了,不重。”珺雅笑笑着说,然后抱着梯子出了门。
等她再回来了时候,张雾已经不在客厅。
第21章 手段
张雾打的到省人民医院,4月他因为酒精中毒就在这里的重症监护室住过,那对他来说不仅是身体上,也是心理上一段不愿回忆的痛苦。
他站在医院门口,这座每天人满为患的医院门口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何锐在电话里没有说邢丹的病房号,他可能也不知道,不过这并不是探望病人的难题。
张雾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他想起许多和邢丹在一起的往事,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进去,这一进去,意味着什么呢?
但他最后还是进去了。
邢丹住的是高级病房,在满是患者的省医院能有一个单独的病房,这绝对是种特权。
张雾在病房门口又犹豫了一下,他听见邢丹病房里有女性说话的声音。那个女人在给邢丹说当日趣闻,听得出来在尽力逗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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