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仙枕_汇之【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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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观客惶惶然跪倒在地,头不敢抬,音不敢出。

  未收回的双剑映着十娘清丽的容貌,圣帝看着那双坚定纯粹犹如江波澄止的眼睛,蹙眉。

  计蒙天神放了刀,也不管十娘,右手拾筷,往碗里夹了一片肥肉,闷头继续吃饭。

  圣帝绕过五彩描凤桌,走到十娘身前,抬起左臂,拳头似是轻飘飘落在了十娘头顶,但听“咚”的一声,犹如被压了千斤巨石,十娘扑通跪地,“哗啦”喷出一口血。

  小殿下抽搐去看十娘膝下的地面,数道裂纹直通向阁门。

  圣帝俯视着她,言语悠悠:“正好鹄苍需要个壳养魂,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我也就不推辞了。”

  十娘浑身颤栗,瞪着铜铃大的眼:“你,你负了尊主,负了上河,你不得好死,唔”

  圣帝一把勾起十娘衣领,略一施力将整个人提拉起来,偏头状似天真:“死是生者的事,本君不生不灭,何来生死二字。”

  “圣帝”回过神来的阎王瞧着圣帝渐渐加力的手,扣着桌角惊呼一声。

  圣帝撇撇嘴:“阎王您放心,我只是同她讲道理,在下改头换面许多年,杀人放火的混账事早就不稀得做了。”

  “改头换面,呸,笑话,你罪孽深重、弑杀成性,以为披张伪善的皮就能掩盖了?被你残杀的累累白骨斑斑血迹岂能被隐没!”十娘骂的狠,咧嘴越发猖狂的笑起来,挑起的凤眼里半是绝望半是得意。

  计蒙天神听了,停杯投箸,抬头去看。

  圣帝神色自若:“昔时北谷一战,上河尊主奉印归降于本君,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残兵残将却不忍败降之辱,于城门前自刎,血溅城墙,本君当时见了,心下亦是震撼。你们上河尊主懦弱无能,臣民却有铮铮铁骨,这铮铮铁骨若不是用于叛乱,本君都要肃然起敬了。”

  “叛乱?”十娘抹一把嘴角渗出的血,“当年阴司易主,群雄并起,为何独言我们是叛乱,我们上河人世世代代活在阴司,凭什么对一外来人立的傀儡俯首称臣!”

  “圣帝”一直静立一边的甲戌神上前一步,躬身劝谏道,“区区戏子何劳您亲费口舌,臣见她言颠语倒,已成疯魔,还是让九司尽快押下去审讯为好,大堂之上,莫再让这疯言疯语眩惑众人。”

  圣帝斜他一眼,将十娘放到桌边:“阴司是阎王做主,僭越之处还望阎王海涵。”

  阎王僵笑两声,摸一把额头冷汗,厉声喝道:“九司侍卫还立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罪人拿下!”

  十娘被侍卫五花大绑,拖拽下去,嘴里被塞了棉布,一路仍发出呜呜的叫喊声。

  阎王哆哆嗦嗦走到圣帝和计蒙天神身前,赔礼道:“本来是请您二位来看舞的,不想竟生出这等荒谬事,某愧疚难言,愿受二位上仙责罚。”眼睛望到计蒙天神,计蒙天神刚舀了一勺汤,空出的手指指圣帝,“去问她。”

  阎王再殷切的看向圣帝,圣帝乐呵呵笑了一会儿,就在阎王欲要松口气的当头,面色一沉:“子江。”

  自己的名字头次从圣帝口里冒出来,甲戌神一时不能反应,慢了半拍才应道:“臣在。”

  圣帝说的话跟针扎似的:“这龙凤阁里的人,全给我记名在册,一个都不能少,日后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头一个查的,就是这名册里的人人鬼鬼。”

  底下趴着的人一听,战战兢兢,头恨不得埋进土里。

  小殿下望着圣帝挂着的冷笑,后背的鸡皮疙瘩恨不得飞出去,亏他方才还觉得圣帝和善可亲,原来全是假象,翻起脸来,阴阳两重天。

  圣帝靠着椅背,悠哉乐哉吃着鲜果,看着垂头丧气的阎王:“您快别在阶下立着了,省的您手下臣子嚼舌根,我一闲人,活在别人眼里竟成了上天入地顶顶厉害的大人物,奇了,我要真有这么大权势,又何苦为了一人一犬同您这儿磨半天嘴皮子。”

  “您这话说的,我这张老脸都不知该怎么笑了” 阎王斟酒又斟茶,扭头冲小殿下喊话,“绛儿啊,去转轮道催催,圣帝寻的黄龙,计蒙天神要的小斑鸠,没找着就快些找,找着了,就放到莲花池,好生护养着,万不可大意。”

  小殿下听了,如蒙大赦,一拜再拜,脚底升风,溜出阁门。

  满座唯有计蒙神安然吃喝,一场戏看下来已是酒足饭饱。吃饱喝足的计蒙神满意的放下碗筷,漱了漱口,同圣帝道:“我回日光山,你若要去昆仑,可同行。”

  圣帝摇摇头:“昆仑山改日再去,崇恩府我许久未归了,准备里里外外打扫打扫,正好府里又填了些人手。”

  “嗯。”计蒙天神木讷的点点头,也不多言,同阎王道了别,一人默默走开,所行处狂风大作,隐有雷雨之势。

  待计蒙天神头顶的乌云没了影,圣帝这才敛下神色,盯着阎王,缓缓开口:“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只是记性好,犹记得百年前我同阎王问过一事,不知阎王可还记得,若是记得,时至今日,这答案可查的清楚?”

  阎王持杯的手僵在半空,干笑两声,紧张的有些结巴:“什,什么事,事啊?”

  圣帝阴沉沉看着阎王,像是透过皮面在看筋骨血肉:“既然阎王不记得了,我就再问一遍,女华,死无尸骨,命簿无名,她算是神女,羽化也该落成座山变成根草,万年不见踪迹,我思来想去,着实理不出头绪,想阎王您执掌轮回,或可知这个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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