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吴听到女华二字,神色变了变,而后又笑笑:“计蒙风风火火的,怕是与慢性子的人合不来。玉帝托你去教化众生,人找着了,该怎么授衔便交由他老人家定夺,不用去费这个心。”
崇恩圣帝托腮望着浮云时卷时舒:“你看看,我不想费心的时候他非要派我去人间传道,等我真上了心,你们又劝我莫要多管闲事,人难做,仙也难当啊!”
陆吴瞧着她堆在一起的肉,忍笑道:“快把手松开吧,脂粉都蹭花了,你本来的样子就挺好的,浓妆艳抹反倒有些吓人。”
崇恩圣帝瞪他一眼:“不懂欣赏!”
木德星官在台上端坐,滔滔如江河,源源若流水,说一会儿道,讲一会儿禅,言辞若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听得众仙童是痴痴如醉,崇拜之情溢于言表。陆吴天神听着,亦十分倾佩:“木德星官人虽古板,但道法却讲得活泛,比你那照本宣科强过百倍。”
崇恩圣帝泄气道:“人家是从凡间升仙得道的,不知背了多少经书典籍,说文解字自然比我们这些不用稽查生来为仙的人厉害,当然”圣帝指着陆吴,“我们不包括你。”
陆吴把圣帝伸出来的指头挡回去:“谁让你不用功,整日就知道东游西逛,交朋结义。朋友遍天下又有何用,当初你困在六异符惕阵的时候,也没有见谁挺身而出去救你。”
“不过是些酒肉朋友,又不是生死至交”圣帝转着茶盏,“我这个人好热闹,若是跟你一样,待在昆仑山里,三年五载不出来,非要疯了。”
陆吴默了半晌,道:“九曜星君邀我去他府上吃酒,你去不去?”
圣帝好酒,一听有酒,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探着脑袋:“什么酒?长安还是元正,桑落还是竹青?”
陆吴瞧着她这样子又笑了:“我酿的桑落加上九曜星君府上的竹叶青,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圣帝从玉墩上跳起来,想想又有些迟疑,“九曜星君不会同木德星官一样呆木吧,我不喜与太拘束的人同席,吃饭喝酒都不尽兴。”
陆吴呷一口茶,缓缓道:“依我看,你与九曜星君算是一路人,性子也差不离,若是熟了,闹腾起来能把星君府给拆了。”
崇德圣帝学着王母,把折扇打开,遮住半张脸:“胡说什么,我如今端庄多了,若是把星君府拆了,王母就不会把游仙枕赐给我传道用了。”
陆吴挑挑眉:“不传道又怎么用?”
圣帝“啪”一下合上折扇,勾唇一笑:“睡觉用。”
卯日星君从西边赶着銮驾经过朱陵丹台,正欲下马冲莲花坛罗拜,眯眼却见人已换了一位,那一身玄黑的仙君见到他来,漆黑无光的眼珠蓦然一亮,起皮的薄唇颤颤,那神情,犹如望见了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卯日星君这是要回汤谷?”
两仙吏将屏风撤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上前来,卯日星君老眼昏花,只认得崇恩圣帝的声音,至于身后那位,却是瞧不清:“圣帝今日讲道的时辰也足了,若是回崇德府,老夫可载圣帝一程。”
崇恩圣帝笑笑:“不用了,一会儿本君要会友游宫,星君辛劳,快回去歇息吧。”
卯日星君不再多语,转身前又使劲眯眼看看,只瞧得一袭白衣,夕阳下一道修长暗影。
崇恩圣帝又让听道的众仙童散了,这才霁颜看向木德星官,眼中颇有柔情:“星官今日替本君讲道亦是辛劳,本君暂先口头谢过星君,待明日辰时,本君定派仙吏将谢礼送到星官府上。”
木德星官口干舌燥,正准备饮一口茶润润嗓,闻言却是赶忙躬身:“不敢不敢,微臣惶恐。”
圣帝笑得亲切:“有什么可惶恐的,莫忘了,本君与星官还有同乡的情分。”
木德星官心里叫苦,嘴上却不得不谢恩。
陆吴天神目送木德星官远走,斜眼问向圣帝:“什么同乡的情分?”
圣帝负手正往台下走:“他是东胜人,我也是东胜人,自然有同乡的情分。”
高阁之上,九曜星君扶着栏杆遥遥同陆吴挥手,陆吴回了礼,伸手勾住圣帝的衣领。
“喂,你扯我做什么?”圣帝呲牙咧嘴仰头瞪,
陆吴松开手,展颜一笑:“我劝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太乙真人从极北寻玄灵回来,怕是要同你讨一笔债,不,两笔。”
圣帝显然忘了这茬,怔愣在原地。
陆吴走下两阶,回身冲她摆手:“我回去拿酒,待你把偷丹砸坏丹炉的账同太乙真人算清了,我再来捎你去星君府,先行告辞,你自求多福。”
崇恩圣帝盯着陆吴的背影,咬咬牙,冲随身的仙吏吩咐:“去,给我把玉墩搬来,本君要在这里恭候太乙真人大驾!”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登场~
身为司章苑囿的天神,降妖除魔会法术,修花剪草宜居家。
第4章 吃酒
入夜二更,九重天上现星辰,山河摇影,玉宇深沉。
陆吴抱着两坛桑落酒立在云端,云下朱陵丹台,崇恩圣帝正规规矩矩立在太乙真人面前,真人说一句,她便乖乖应一声,低眉顺目,绝不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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