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名”圣帝惊了一下,“甄试前三甲不都留在天庭当各殿的神官吗,你怎么下凡做土地爷了?”
安照嘿然笑笑:“下官无才无德又生性懒散,求得一官半职舒舒服服活着就好,没甚么乘风化云的鸿鹄之志。”
陆吴瞧着他,笑意不渐,却带了乍暖还寒的凉气:“安道长不要妄自菲薄,远离天庭,明哲保身,您可是有大智慧的人。”
第37章 计蒙兄
安照苦着脸连连抱拳:“陆天神,您就别高抬小的了。下官命格轻微,高官厚禄这种命中没有的东西,费尽心机也捞不着分毫,没那个运啊。”
陆吴笑而不语,转过头重又拿起书。
安照见打发了一位,松口气,眼珠子转了转,转而冲着圣帝傻乐:“圣帝,您都审了我小半日了,我这晕晕乎乎的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圣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挑挑拣拣的同他说了一遍。
安照听罢,捋须叹气,摇头痛惜:“为仙者,理应救世济人,传扬大道。这位贺阁主为己私利逞恶行凶、滥杀无辜,神性全无,罪不容诛!”捶胸顿足片刻,又忽的抬起头,双眼灼灼的望向圣帝,“下官这日子虽然过得混混噩噩,但为人处世的原则底线还是有的。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便是凶徒以性命相胁,下官也断然不会与其同舟推波助澜,还望两位大人相信在下的操守。”
圣帝不以为意道:“你这话等刀架脖子上再说吧,没死的人别跟我谈操守。华霖郡变成现在这样,不管你有心无心,在一切还未水落石出前,你,还有计蒙,你们两个都摘不干净。”
安照默了片刻,叹口气,又是苦苦一笑:“若无计蒙天神相救,下官恐怕已是命丧黄泉。不管缘由因果,此恩此德,下官铭心刻骨、没齿难忘。”
圣帝眨眨眼,把要冒出嘴边的宽慰的话吞了回去。
安照灰心丧气的窝着肩,过了一会儿,指着她旁边桌上的酒,闷闷道:“圣帝,给我口酒喝吧,解解渴。”
地府四周都已设下符咒,圣帝倒也不担心他耍花招逃出去,爽快的就给他递了碗酒。
安照撩开散乱的头发,仰头,一口喝尽。
圣帝喝酒从来都是只上脸不上头,可安照一口喝下去,却是全身跟烫水泡过般泛红,下一刻,两眼一闭,竟就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还真是一杯倒!圣帝眼疾手快的扯住他后襟,刺啦一声响,脆弱的布料干脆利落的分了家,露出猪肝红的后背。
人没被拎住,头硬邦邦砸在地上,疼得安照短促的啊了一声,两眼一翻,彻底晕厥。
圣帝一扫而过他的后背,双眼蓦然睁大,单脚跳过去,蹲下细看。
安照后背上两个风门穴的位置,分别印有两个极小的图纹,笔迹细瘦,像是刀刻,起笔圆,收笔尖,横竖曲直相错,围成一个圆。圣帝左看右看,看不出是什么图案,用灵力击了一下,也得不到回应。
陆吴也探出头来看,琢磨了一会儿道:“这应该是一个字,一个写法古老又独特的“锁”字。风门者,风所出入之门也。把经脉之间交叉会合的穴位锁住,灵力便不能通畅运行,若强行破开,恐会危及生命。司刑殿有类似的符印,都是用来处罚不服拘唤的罪犯的,画的是云纹,没有这般精细。”
“一个从凡间走运飞升的市井俗人,啧啧”圣帝直起身子,一脚虚虚贴着地面,“不知道是计蒙还是他自己编的,说得我都差点信了。”
“兴许,他就是这样过来的。”陆吴将目光移到圣帝虚立的左脚,沉声道,“你左半边身子是不是都使不上力气了?”
圣帝摸摸软绵绵垂在身侧的左臂,口气随意道:“有的能用就行了。天帝避世多年,一切都是玉帝在处置,表文需过两道关,效率快不了。我现在啊就希望天帝这边的人能在阎王之前赶到,虽然前者也不全是好意,但至少不会破阵取刀与咱们拼命。至于计蒙,哎,姑且认为他还是友不是敌吧。”
空气稍微扭曲了一下。圣帝后背一凉,定在原地没有动,与陆吴对视一眼,装作毫无察觉的继续说了下去。
“咱们下来这么久了,甄试都快结束了吧,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赶上封神会。咱俩可都是主考官,要是不出席,回去了能被司礼殿那帮书呆子用吐沫星子淹死。”
庭院里由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嗡嗡作响,被潺潺流水声掩盖住。陆吴翻过一页书,眉眼含笑,拍拍床沿:“过来坐。”
圣帝盯着瘫在地上的“大”字,正琢磨着怎么跳过去,陆吴已是长臂一伸,灵力掀风,直接将她带到了怀里。
圣帝怔了怔,低声问道:“你,还有灵力?”
陆吴拉过她的手,在上面写道:“刚恢复的,不多。”
有总比没有好,至少能自保。两个人把能用的地方凑一凑,也算是一个完整的战斗力了。生死在即,圣帝已无暇顾及这姿势如何别扭暧昧,右手无意识的就搭上陆吴的肩头。
陆吴眸色暗了暗,笑意愈深,把人搂得更紧些。
不速之客无声无形的立在门外,始终不肯进来。箭在弦上,久而不发,这种将行未行的压迫感逼得人要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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