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大神居然没有因为玉星辰随口乱叫的称号黑脸,反倒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先回去。”天禄说,“别忘了现在我有个很得利的优势。”
玉星辰:“什么优势?”
天禄:“有钱。”
玉星辰:“……”
玉星辰非常无语地跟着天禄一路走回了殷宅,沸反盈天了一晚的宅院此时安静的过分,而沉寂一夜的平凡人间又重新熙攘了起来。
一夜暴雨将天空洗刷出了一种异样刺眼的澄澈,迟迟不肯升起的太阳,终于在天边姗姗迟来。
天禄本就无所谓睡不睡,而折腾了这一宿,精神上的亢奋已经盖过了身体上的疲惫,玉星辰的回笼觉实在睡不着,干脆找安管家要了杯咖啡,跟天禄一左一右地蹲在慧明客房外的回廊里,等他醒过来。
然而等着等着,没等到优先转醒的慧明,反而等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不速之客。
说他陌生,是因为他们在听到安管家来报“陈夫人的秘书”这种一听就不认识的头衔儿时,双双露出了“这特么谁”的懵逼表情;然而等他们看到连廊尽头那个风度翩翩的西装眼镜精英男时,又双双露出了“怎么老是你”的糟心表情。
许久不见的周政模样没怎么变,还是那副英俊帅气小精英的模样,刚走近就目睹了玉星辰和天禄这番活色生香的变脸,十分有小情绪的“咦”了一声:“怎么感觉有人不很欢迎我啊。”
玉星辰翻了个白眼儿,连屁股都懒得从连廊上挪起来,装模作样地四下看了看,故作讶异道:“谁?谁不欢迎你?安管家吗?不是我说,你们家家大业大,不能这么对待客人啊。”
安管家一张脸垮地厉害,像是平白承受了无数冤屈,这宅子下一秒就要飘雪似得。
然而安管家用一副“您管管他”的表情求助地看向他家少爷时,他又心塞的发现,他家少爷比玉星辰还过分——玉星辰起码还有点儿反应,而他家高贵冷艳失过忆的少爷,全然拿来人当空气。
安管家求助无门,只能捧着碎了一地的小心脏给人倒茶去了。
周政这人就是有一种任何情况下都能臭不要脸的独特绝技,在玉星辰和天禄都明显并不想搭理他的情况下,仍然笑容可掬:“叙旧的话过后再叙,我来确实是有正事的……听说陈成章公子受伤了,陈夫人让我来看看他的伤势。”
玉小妞正在悼念自己早就付与一江东流水的所谓“革命感情”——她刚感慨自己失业就有人陪着垫底儿,却不料这垫底儿的同志转眼之间叛变,还没等她从乱七八糟里抽出身,就转身投向了更光明的资产阶级。
谁要跟你叙旧啊……玉星辰不情不愿地吐槽着,然而听到下一句,才愣了一下儿,终于用她九转十八弯的脑回路思索出了这个“陈夫人”是个何方神圣。
——那是“陈公子”慧明师兄的亲妈!
天禄直到这时才把眼神儿安在了周政身上,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说:“没什么事,就是睡得沉,我们也是在等他醒。”
周政扶了扶眼镜儿,无视天禄“好了没事了你快滚蛋吧“的眼神儿,十分自来熟地往玉星辰身边一坐:”哦?你们在等他醒,等他醒了干什么,报答他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他说着,非常欠抽地用眼睛扫了两人一圈儿,“你们俩准备谁去许?”
玉星辰忍无可忍:“你这张嘴给自己积点儿德又不会死,他是个和尚你知道吗,就算他不是和尚他也是个对亡妻情深义重的鳏夫!”
周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和尚这点还有待质疑,他的度牒因为手续不全寺院无法签发,以及他在云林寺出家为僧的转正申请,因为学历问题,至今还没批。”
他说的一本正经头头是道,玉星辰内心一串“呵呵呵我真是要信了”。
然而周政话锋一转:“至于情深义重的亡妻……我也知道一些故事,我猜你们可能会想听一听。”
玉星辰一愣,不知道如何接话儿,却听陡然一阵重重的门响,慧明的房门从里面突然打开了。
背后说人被人抓到总是非常尴尬的,三个人抬头,就见胖和尚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后的阴影里。
眼前这个胖和尚和玉星辰印象中的那个胖和尚有着明显的区别——玉星辰的印象里,“二师兄”总是没心没肺地傻笑着的,没什么脾气,也不讲究口业啊福报之类事儿叽叽的规矩,自己嘴里舌灿莲花儿,别人说他点儿什么也都可以,是个全然的有容乃大色即是空,再大的事儿到他这里也就是哈哈一笑,像个弥勒;而如今,一夜奔波让他原本光滑饱满的胖脸露出了些许灰白的憔悴,没来的及修理的胡茬儿在他下巴上灰青青地一片,眼神疲惫而倦怠,跨栏背心大拖鞋的形象,把他一下子从佛祖座下拉回了红尘人间。
“进屋说吧。”慧明沉着脸,没什么表情,“关于我妻子,有什么话,我也想听听。”
玉星辰露出了一点儿尴尬的表情,她没想背后论人是非,纯粹是被周政绕进去的,这时候被慧明糊了一脸“彬彬有礼”,整个人都有点儿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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