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昊假装没发现她这个不自然一样,十分淡定地把他们都放进了病房。
天禄和程昊站着,其他人纷纷挑舒坦的地方落座,恰好围成了一个圈儿,把正皱着眉头给输液管儿系死扣玩儿的宋希围在了中间。
“哎哎哎哎哎哎。”慧明刚坐下就看见了宋希这招欠的手,操心老妈子的本质立刻发作了,“有你这么玩儿的么,这玩意儿你不乐意输了你也让护士来弄,你自己整的什么东西?你那爪子没轻没重,你再把自己血管儿扯出来。”
“怎么可能?”宋希用一副“你真没常识”的表情看着他,眼神儿扫过旁边儿站着的程昊,突然又“哼”了一声,“你说你最近什么运气,好好上银行办个业务还能赶上对方抢银行,这也就算了,人家可是有备而来,仿佛专门儿抢你……那波儿人是谁,你有数吗?”
“不知道。“慧明一摊手,“总不能是我家老头儿跟我有仇来杀儿子灭口,我查过,他没私生子,就我一个亲生的。”
“……”
大概所有人都对陈公子家的亲子关系有那么一点儿微词。
周政在这种情况下丝毫没有不坦然,慧明的碎嘴老妈子演讲欲只要被宋希开一个头儿,就能自己私奔到南极,因此周政直接制止了宋希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东拉西扯。
“陈先生其实还有些事想求证一下儿。”周政推了推眼镜儿,“不知警方有没有联合银行清理事故现场,陈先生想取回的私人物品,现在在什么地方?”
宋希立刻用眼神儿戳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这东西要协助移交警方吗?”
周政带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玉星辰,难得没有在宋希的眼神儿里怂下来:“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程昊抬眼看着他,顿了一顿,又看向慧明:“您存放的物品是什么,我让我们的人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注意一下儿。”
慧明根本不知道当时那个劫匪已经打开了保险箱,更不知道他存在保险箱里的东西已经“转移”到了玉星辰身上,交代的挺坦诚:“是块儿石头……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我一度认为那是块儿玉还是什么的宝石,但是我查过,跟现有记载里的宝石都不太一样,我还差过放射性,确定这东西没什么大害就是挺稀罕,才把它锁紧银行保险柜的……哎对,我师妹也见过。”
“知道了。”程昊和宋希无声交流了一个眼神儿,“我让他们留意。”
周政听出了他们一唱一和的弦外之音——当然会有这么一个东西来填补这一物证,但是在程昊手底下,这东西的真假可能就不会去论了,这个事情再纠缠也没结果,他干脆的转向了下一个话题。
“我们出来的时候,听到特警那边儿的人说,劫匪里死了一个,好像就是领头的那个,还不是被警方的人击毙的,似乎是死于‘分赃不均的内讧。”周政说着,就见慧明在一边儿跟着点头,显然这个问题问到了慧明的关心点。
他朝慧明笑了一下,继续对程昊道:“既然其他的劫匪也抓住了,针对他们的调查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程昊碰到这类问题一向很谨慎,倒是玉星辰被他说的懵了一懵。
方才在走廊,天禄让她试着使用自己神力的时候,她分明的感觉到了三个人身上的与众不同,而这三个人中,第一个和她打照面的,便是周政。
然而还没等天禄给她解释一下儿这“与众不同”是什么意思,周政和慧明就已经走到近前了,当着慧明的面儿,她实在没法儿冲上去猛摇周政的领子去管他要个说法儿,是以只能一直以一个复杂的眼神儿盯着他。
可是很快,她这种复杂就被迫加倍了——她眼睁睁看着周政敲开了宋希的病房门,好像成心似得,带着她来到了另外两个“与众不同”面前。
她难以理解地盯了程昊半晌,又把眼神儿转向了病房里另一个让她无法理解的人——病床上的宋希。
很多久远的事桩桩件件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她一直把宋希当最亲近的人,这个人曾经无条件给予了她很多帮助,也曾经全身心地对这些帮助表达过感激之情,可是,她直到今天,才发现“无条件”这个形容词似乎是她的异想天开。
很多细节在玉星辰心里游走,比如她和宋希那充满“缘分“的邂逅;比如宋希对她十分用心的提点照顾;比如宋希建议她去寺庙里”请“一尊貔貅;比如宋希对她当初噩梦的好奇;再比如发现请回来的护身符有异状时满怀忐忑地和宋希约饭,宋希对她说的似是而非的话语。
她还记得那时,宋希说,自己以后会经历很多事,她希望自己能够理解并适应那个处境……
而如今,这句话毫无预兆地成了真实。
周围的人依旧有着旧时的面孔,却像在她面前卸去了精心布置的那一层伪装。
她就用这么茫然的情绪将这三个人一一看过去,却直到他们的对话进行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她支着耳朵听了几句,才突然意识到这不对劲儿到底在什么地方——这屋子里的人各有各的明白,恐怕也各有各的办法,却不约而同的在慧明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依然维持着人类那种遇事只能循序渐进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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