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星辰一愣。
就在这时,程昊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又转过去盯着那中年人的脸:“‘金月湾’?你确定你停车捡东西的地方就是‘金月湾’?”
“确定!我每个月初一和十五都要带老娘去云林寺,再加上还有各个佛爷菩萨的佛诞,每个月少说要跑三四次,对那里熟得很。”中年人回忆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程昊居然是个警察,脸色更加铁青,“警官,听说那富豪的老婆是淹死的,当时又正在下暴雨……我老娘的心脏病有年头儿不犯了,怎么会那么巧,就在那时候突然……外边儿都传这女的死的蹊跷,您警局里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慧明知道程昊办案不能多透露,自觉出来打了圆场:“二哥,警局也各有各的系统,如果不负责那案子,咱哪说消息去?别瞎想了……老太太这是意外,她平时吃斋念佛,佛祖不会薄待她的,办完了这茬儿咱让老太太入土为安就行了。”
程昊若有所思:“您还记得您看见那垃圾堆的位置吗?回来我跟市容部门儿打个招呼,让他们清理了,省得造成安全隐患。”
中年人的情绪被胖和尚安抚不少,没多想程昊话里的意思,琢磨了一下,道:“记得,不知道那块儿您熟不熟啊,从景区的公用停车场拐出来顺着路往下开,底下有一段儿‘九连环’盘山路,大概是在第二个环拐第三个环的那段儿,当时虽然雨很大,但是我开了三十年车,还以为自己能侥幸开过去,没想到被垃圾堵了。”
程昊和玉星辰对视了一眼,玉星辰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问金月湾的项目地是不是就在那,玉星辰点了点头。
程昊回过来看中年人:“行,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给市容委打电话。”
中年人道了句谢,却也不知道自己为谁谢的,转瞬又难过起来,祥林嫂似得:“我当时也不知道为嘛,就觉得那鬼东西金黄金黄的,做的还特精致,只有小姑娘巴掌大,一准儿特值钱,于是包着块儿破布就捡回来了,我老娘打开一摸就生气了……现在好了,老娘去了,东西也没了。”
慧明车轱辘话劝了一晚上,万没想到这大哥居然又自己钻进了牛角尖,在中年人抹眼泪儿的功夫朝玉星辰直抖搂手,无声叫“崴泥”。
就在这时候,楼里“噔噔噔”又下来个中年妇女,也穿着重孝,看模样长得跟中年人神似,大概是他哪个姐姐。
果然,中年妇女一出楼门口儿,瞥了哭天抹泪儿的中年人一眼,脸涩的像隔了好几夜的棒子面饽饽:“老五你在这儿干嘛呢?大哥大姐左右找不着你。”
中年人被这一嗓子吼出了脾气:“找我干嘛?!还找我干嘛?!老娘没了你们终于少了个累赘!还找我干嘛?!”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中年妇女本就憋着火儿,此刻被彻底点燃了,“老太太本来就偏心眼子!连退休金都你们家把着!现在出了事儿,我们做哥哥姐姐的问一句都不行了是吗?!我看你就是心虚!还眯了老娘什么东西!你拿出来!”
这大妈估计常年混迹广场舞大队,膀大腰圆一个顶仨,话音未落就撸胳膊挽袖子要上去打架,玉星辰有心拦着,奈何跟她一比就是个竹竿儿,被甩手甩了个踉跄。
中年人看她动手也不甘示弱,还是程昊和慧明眼疾手快,一人按住了一个,跟着和稀泥:“自家姐弟,有话好好说,算了算了……”
然而这俩姐弟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高喊“你别拦着我,我今天打死他这个没尊长的东西”,另一个梗着脖子哭嚎“你来啊!你来啊!打死我再枪毙你,咱一起去找老娘,让她评评理!”
不远处原本哭的带劲儿的几个本家儿纷纷被惊动了,七八个大小伙子哗啦啦全跑了过来,一看这又打起来了,愣了一愣,一拥而上,劝架的,帮腔儿的,顺带下黑手的,再加上哭的哭,喊的喊,那叫一个沸反盈天,眼看就要打成一锅粥。
程昊表情淡漠,穿着警服他不能上手,站得远远的,说了两句却湮没在了此起彼伏的哭叫骂娘里,像是终于忍无可忍,断喝一声:“行了!都住手!再闹都进警局!”
警察的威严到底还是不同凡响,这一声效果出众。
孝子贤孙们正打得热闹,红着眼回头看哪个孙子不知天高地厚,结果瞧见了穿着警服的程昊,都纷纷噤声儿了,场面一片尴尬的寂静。
慧明在混乱中莫名挨了大妈两爪子挠,又不知被谁一腿绊倒了,揉着屁股“嘶”着气儿,正从地上爬起来,被程昊一吼,腿下意识一软,本能向后一扯,正扯在了那带头闹事儿的大妈腰带上。
孝服布糙,做的又像面口袋一般宽,没了腰带绑着,立刻变成了个上下通透的麻布兜儿,还是漏了底的那种——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叮铃铃骨碌碌”地从大妈的孝服里滚了出来。
所有人都傻了,那闹事儿的大妈脸色都青了。
中年人定睛一看,整个人都炸了:“这特么就是我从山上捡回来的那个盘子!我说怎么没了!原来家里出了贼了!大明子你去!把你大爷大姑三姑都叫下来!咱们去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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