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确实有人在焚烧什么。
玉星辰鼻子灵敏, 险些被呛地咳嗽出声儿,好歹忍住, 才觉得猛然钻进鼻子的那一股子气味儿跟寻常香烟有几分不同。这股味道更像她家母上大人夏天烧来驱虫的艾草味儿,却又比那个味道更让人觉得反胃得恶心。
她隐约觉得不对, 却实在辨别不出,瞧瞧地朝那烟味儿飘来的方向瞧了瞧,发现右前方隔了大概两栋楼的一片空地上, 围着几个民工。
那地方是工地儿的边缘, 往前百米是森林连着陡崖,当初出于安全考虑,直接用安全护栏拦住了,并未纳入开发范围,这几个民工有十来个, 在树荫下围坐成了一圈儿,仿佛是干活儿累了抽颗烟顺便乘凉。
玉星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身子全然缩了回来,呼了一口气,无声和天禄交流起来。
“几个工人。”玉星辰心还在砰砰跳,“吓我一跳。”
天禄却摒弃了先鄙视她一番再开口解答的一贯言语风格,直白道:“看他们的手臂。”
玉星辰伸头看去,因为角度原因,只能看到近处几个——因为天热,他们大都是挽着袖子露出胳膊的造型,而在玉星辰视线范围内的人中,至少有三个人的左臂上,有轮廓相似的文身。
玉星辰一怔,连忙退了回来:“文身。”
“牛角与鸦羽。”天禄冷静地替她解释了她并没看清的图案,“他们不是普通的工人,他们是一起的。”
“一起干什么?那个文身是什么意思?”玉星辰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几个人的形象,发挥了自己认知范围内可怜的想象力,猜测道,“……黑、社、会?”
刚刚完成了从“农民工”到“黑、社、会”形象跨度的纹身男们若是听到了,估计要集体冲过来打死她。
“……不是。”天禄刚刚似乎在识别“黑社会”这个词汇的意义,识别完了,才冷静的开口,“这个地方不该有这么多人了,他们围成一圈儿,是为了观察四面八方……他们是在看守东西。”
玉星辰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天禄说的“不该有这么多人“的意思——二期工程已经完工,三期工程的工地儿离此处有几公里远,工作人员就算想休息,也不会舍近求远地跑到这里来的。
她刚想通这一点,就生出了几分无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个问题已经被天禄选择性忽略了,思路更是全然被他带走了:“他们在看守什么……他们把东西藏在这儿,不怕被人发现吗?!”
“被谁发现?”天禄冷笑了一声,“如果可能发现那东西的人,本来就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呢?”
“不可能……”玉星辰刚想提起周欣茹的名字,却突然头皮一炸,整个人陷入一种不可思议的怀疑与否定中——她想起自己与周欣茹那“施恩”与“婉拒”的隐晦对话,又想到自己是被周欣茹“刻意”留在原地的,心里怀疑的影子就突然把她湮没了。
她涉世不深,最多刚刚见识了职场“利己主义”和“翻脸无情”的一丝丝端倪;她总是下意识记得千里湖堤上那个险些失去孩子的惊惶母亲,却总是选择性遗忘那个踩着另一个女人的尸骨上位、且一直是犯罪嫌疑人之一的富豪情人——而她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玉星辰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声音传来:“这小娘们儿真他、妈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老子拿药闷了她,现在才老实!别说,要不是那半脑袋白头发看着有点儿倒胃口,她这小模样还是挺可人疼的!”
一群人不干不净地笑了几声,纷纷拍着土站了起来。
玉星辰却被“白头发“几个字说的心里紧了一紧,隐约觉得这陷入困境的姑娘,多半儿是钱峰的未婚妻徐萌,然而她现在没有确切的信息,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其中一个问道:“手上的这单买卖儿不让动就算了,下一单买卖儿呢?来信儿了没有,动手还是不动?”
“别提了。”刚才那骂骂咧咧的男人似乎嘬了一口烟,“那边儿说有条子要过来,让我们等等再动手……这群人就是墨迹,要是按咱们老大的脾气,等什么等,早收网走人了,什么条子饼子,让他们找去吧!”
“就是。”一个声音附和道,“那富豪他婆娘刚死在这儿,这么不吉利的地儿,谁没事儿往这儿跑……”
然而他话音没落,一阵手机铃声横空出世,直接打了他的脸。
一群人陡然静了一下,意识到这铃声不是附近发出来的,便齐刷刷地将脸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爆喝了一声:“什么人?!”
玉星辰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口袋儿里的手机,看着上面“宋希”的名字闪啊闪,心里叫苦不迭——她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更忘了宋希说过要来找她,更更没想到她作死撞到了这要命的巧合,顿时惊慌起来。
“败事有余的死女人……”天禄有几分恼怒地咕哝了一声,发现玉星辰竟然还脑子里熬浆糊地站在原地摆弄手机,顿时怒了,“跑啊!那边追过来了!你也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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