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星辰只好争分夺秒的把那破桌烂椅全数搬开,自己呲牙咧嘴地从那个洞口缩了下去。
有个上一次翻江倒海的经验, 玉星辰谨慎了很多,然而谨慎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什么卵用,那黑洞口下是个斜坡, 玉星辰试探着踩到了实地, 觉得自己可以稳住,奈何她忽略了这玩意丧心病狂的角度,等她将就地挪动第二条腿的时候,她“踩到实地”的那只脚蓦地一滑,整个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 若不是自己身手还算灵活,就险些以一个大劈叉的角度朝下溜去。
这次还不如上次顺利——玉星辰觉得自己仅存的那点“前凸”和“后翘”都要被这过分粗糙的磨刀石磨成四川盆地了,才战战兢兢地发觉,自己这是到了底。
下面的路比起那摩擦力过大的滑梯来说,简直是一马平川,玉星辰只用了很少的时间,就来到了上次那带给她许多震撼的水底。
冰蓝的水光依旧,水的存在扩大了无数声音,外面轰鸣的机器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甚至于工头和工人带着浓重口音的沟通声都显得震耳欲聋。
没有人想到,波澜不惊的池底是这样一片嘈杂却空廖的空间。
“这里就要被拆除了,天禄。”玉星辰托着手中的护身符,“钱峰说这栋建筑是个祭坛,如果是这样,他们供奉的那个东西会在什么地方?”
天禄在她手里一动不动,玉石貔貅却开始散发出颜色极其浅淡的金光——玉星辰不知是因为冰蓝水光的作用还是其他什么的原因,她总觉得天禄在这个地方,莫名比她印象中虚弱了很多。
天禄不言,她就只能带着几分茫然地站在原地,她总有总感觉,这铺天盖地的水帘之中有着巨大的未知,而这是她根本无法左右的。
天禄在她手中,像是终于被一些东西吸引似的,微微朝一个方向动了动。
玉星辰有所感,顺着天禄移动的方向看去,在这似乎无边的冰蓝池底的尽头,似有什么藏在山体的碎石里,只隐隐露出了一角金色的微光,像是有什么璀璨光华的物体被掩埋在了深深的土里。
玉星辰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迈动脚步朝那金色的物体跑了过去,将貔貅抱在怀里,徒手挖开了那层碎石和泥土共同组成的遮盖。
挖出来的物体却让她有点意外——那是三个金光闪闪的贡盘,玉星辰深刻记得那个引起王奶奶家儿女反目的祸根源头,眼前这几个与玉星见过的那个十分相似,上面雕着隶书的心经,唯一的不同便是花纹。玉星辰见过的那个是莲花纹,眼前这个则是卷云的。
玉星辰下意识的一一去翻看那贡盘的底座,果然,李教授的名讳清晰地雕在了底座上。
——这和被程昊纳为“赃物”的贡盘是一套的。
可是这么贵重的金器怎么会埋藏在金月湾别墅的池底?
然而还没等玉星辰想出个所以然,几件金就这么在她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她还以为是什么有毒或者有腐蚀性的东西在这上面蔓延了,玉星辰手一抖,直接把它扔了出去。
可是等她扔完了,她却突然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你最好不要捡回来。”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彻底印证了她的想法,天禄的力量明显恢复了不止一点,“我不喜欢剩下的那些东西。”
……他用嫌弃剩菜的语气来讨论那变黑的器皿,莫名让玉星辰觉得这货可能有点挑食。
“是这里。”天禄跳到了她的手掌上,像是借着她的眼睛在观察这一片水域,声音平缓而镇定,上古之神的气势缓缓舒散在他的语气里,“上次来的时候,我并非不想帮助你,可是这里的东西在召唤我的同时,也在吸收我的力量……我也是现在才想明白。”
“幸好赌对了。“玉星辰只松了半口气,“召唤你的东西是什么?”
“这地方确实是个祭坛。”天禄并没有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反而漫无边际地说起了其他事,“我能从你的世界里找到的人类的记载,都在说远古凶蛮,而事实上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祭祀,是在为了向她……和另一个人献礼,感谢他们的给予,祈求他们的保佑,并崇敬的期盼他们带来的福泽绵延万世。”
玉星辰一副在听神话故事的神情,当然,天禄的记忆对于她来说,也真的就是神话故事了。
“这样的盛事每千年才会有一次,本座还小的时候,总是不耐烦参与,镇守离山之后,是我唯一一次正式地在祭祀上献礼。”天禄说,“我从来没看见她那么高兴过……”
玉星辰听天禄用如此低沉平稳的语调讲述千万年前的神异往事,只觉得莫名哀伤和熟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压抑在了沉睡的无尽黑暗里。
“你献给了她什么?”
“水灵,是我镇守离山之时,凝聚在水中近万年的神力。”天禄说,“她是始族之神,大地之母,后人尊其为阴皇,而水含天地至灵至阴之力,于她有益……后来我才知道,她当时正需要水灵去做另一件事,如果知道是这样,我不会把水灵献给她……但是无论如何,她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决不允许被愚蠢的怪物们用来做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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