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清查才会让那些细作无所遁形,一抓一个准。”无风道,“每座宫殿,每司、每局的宫人,都要清查一遍。”
“苍将军,你率领一队禁卫军清查北边、西边;无风,你率领一队清查南边、东边。”帝卿绝冰冷地下令,“凡是可疑的人,都抓起来,宁枉勿纵。”
“是。”无风领命。
苍月也领命,率领数十个禁卫军去执行任务。
而帝卿绝,提气飞上殿顶,放眼四处,寒锐如鹰的目光似要洞穿世间所有的表象,似要穿透所有障碍,搜寻出那个藏匿的刺客。
微冷的夜风吹起他的银色广袂,飘飞如舞,似银色火焰炽烈地燃烧,要焚尽、吞噬这魑魅魍魉的夜色。
这夜,皇宫似被外邦铁骑闯入,橐橐声、惨叫声、呼喝声此起彼伏,直冲九霄。
乱象横生,鸡飞狗跳。
就连太极殿的宫人也被拖出去盘问,皇帝陛下被嘈杂的呼喝声惊醒,还以为有逆贼叛变逼宫。
帝卿绝坐在大殿闲淡地饮茶,上凰长公主披着披风、散着如云的青丝走出来,坐在他身旁,温软道:“帝爱卿,多亏有你。”
“此乃臣的本份,殿下言重了。”他给她斟了热茶。
“你如何分辨哪些宫人有可疑,哪些宫人是无辜的?”她柔弱地问。
“细作不是寻常人,即使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会从容冷静。因此,从神色来判断,不准。”
“那如何判断?”
“每个宫人说出自己的来历,进宫三年以上的,可以先不查;进宫三年之内的,要查;进宫仅一年的,要严查。”帝卿绝幽冷道,“还可让认识的宫人互相举报、揭发可疑之事。”
“这招够狠。”上凰长公主恍然大悟,“有你在,本宫无需操心任何事。”
“此时殿下便可高枕无忧。”
他还有一个办法没说出来,细作擅长伪装,往往会在众多宫人里淹没自己。而平常的宫人遇到清查这种事,往往会紧张、担心,因此,那些过于冷静的宫人,更可疑。
她莞尔一笑,“闹了大半夜,眼下倒没了睡意。本宫还是在这儿陪你吧。”
帝卿绝没说什么,与她秉烛夜谈。
任凭外面腥风血雨,此处静谧悠闲,灯影流淌,似有丝丝暖情缭绕在他们之间。
上凰长公主觉得这样的时刻很美妙、很暖心,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来。
倘若,每一夜他都在含章殿陪她就好了。
……
翌日,辍朝一日。
帝卿绝彻夜未眠,阖宫清查。
上凰长公主设了丰富的早膳与他一同享用,看着他优雅地进膳,即使彼此没有过多的言语,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她默默地想,倘若今后每日都能如此,她宁愿还政于陛下,择日下嫁。
然而,从他那双潋滟的凤眸,她看不到自己,只看见凉薄与清冷。
因此,她必须摄政,才能每日与他相见、相处,才能与他培养感情。
早膳后,帝卿绝去清查那些足够冷静的宫人,她跟着去。
偌大的空地,太监、宫女黑压压的一片,低头敛额,屏住呼吸。
有人屁滚尿流,有人冷静如斯,有人紧张忐忑,有人剧烈颤抖。
上凰长公主坐在一旁的雕椅,冷目旁观,更多的是欣赏他的风姿与气度。
帝卿绝的犀利目光如箭一般射向宫人,从每个人的面孔扫过。
全场寂静如死,有的宫人好似觉得脸颊被钢刀划过,有的宫人好似觉得自己被扒光了审视,有的宫人觉得在这炎炎夏日却阴风阵阵,有的宫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帝卿绝不发一言,抬手指向毅人,两个侍卫立即过去把宫人拽出来。
被指中的宫人,就是可疑的人,要从严审查。
不多时,已经有二十余人被拖出去。
上凰长公主瞧出门道,他挑出的宫人皆是神色冷静,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反其道而行。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便是这个道理。
宫人一拨拨地来,一拨拨地走,帝卿绝锐目如鹰,指了不少宫人。
半个多时辰后,共有一百余宫人需从严审查,审查一事由执法如山、冷酷无情的苍月负责,其余的事由太监总管冯德全负责。
时近午时,上凰长公主邀帝卿绝到含章殿一道用膳。
“殿下,臣还要查婴孩失踪案,先行回府。”帝卿绝婉言拒绝。
“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耽误不了。”她轻软而笑,“闹腾了一夜,本宫过意不去,好歹让本宫略表歉意。”
他没再拒绝,跟随她前往含章殿。
此时的钱宅。
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在庭中吃午膳,无邪趴在兽笼里,雪毛未曾动一下,奄奄一息。
他幽深的双目似有笑意,“饿了吗?想吃吗?”
她懒得回答,即使她说想吃,他也不会给她吃。
她足足饿了两日!
更可恶的是,他不给她吃喝就算了,还让她闻饭菜的香气,引诱她,折磨她,摧毁她的意志。
这个千刀万剐的坏蛋!
她恨死他了!
“不想吃,我自己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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