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尧心里有了猜测,他似乎猜到了罗海遥所说的那个秘密。
“他们是怎么处理陈警官的尸体的?”
罗海遥看着纪尧,眼睛里的红血丝看起来分外狰狞,他一拳头砸到了旁边的树干上,手指上渗了血。
“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死,是不是!”
“小惜要是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罗海遥的声音又低又沉:“过新年,他们连猪肉都舍不得买,又想要做好表面工作。他们最大恶,不光是杀了陈警官,更是让一个小女孩吃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肉。”
纪尧站在原地,身体明明没动,却感觉整个天地都在转,他有点站不稳了。喉咙也好像被人掐住,半个身体都浸在了冰水里。
罗海遥的声音又近又远:“你说他们该不该死,死一万遍都不足惜!”
“我去晚了,只好把剩下的包子偷出去,埋在了孤儿院后山上。被当时正在流浪的刘强山挖出来吃了。”
没有哪个变态是天生的,一定有原因。
罗海遥抱着头蹲下来,嘴里喃喃道:“我守着这个秘密十九年,我每晚都会做噩梦,要是小惜知道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他起身,眼里射出来凶光:“敢说出去一个字,我跟你拼命。”
罗海遥说完,转身走了。
纪尧叫住他:“我听人说,你拿到了生禾制药。不要跟罗军签合同。”
罗海遥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了。
纪尧站在原地,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细碎的阳光从树叶丛中穿透。
他拿出一根烟,却怎么打不起火机,火光迟迟不亮,他抬手把打火机扔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脑中浮现出那张干净纯真的脸,她那双眼睛,在经历过无限黑暗之后,依然是清澈的。
罗海遥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要是她知道,要是她知道。
她这辈子就完了,真的完了。
纵他是个警察,此时也想把那群魔鬼从地底下挖出来,凌迟一万遍。
纪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可能是自己开车回去的,也可能是乘的出租车。
他从电梯出来,站在韩惜家门口。
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抬手摁了下门铃。
里面没人应答。
她可能不在家。
也可能在家,只是不愿给给他开门。
又过了一个小时,一个外卖员从电梯出来,手上拎着打包好的盒饭。
纪尧闪到猫眼盲角。
外卖员看了看手上的单子,又看了纪尧一眼,摁了韩惜家的门铃。
韩惜接过外卖,道完谢,准备关门的时候,一只脚抵上了门。
纪尧闪身进来。
韩惜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很难把他弄出去,便不管他了,把外卖放在餐桌上,转身往卧室走去,砰地一声关上了卧室门,反锁上。
他知道她是真生气了。
她脸色不好,很憔悴,她肯定没休息好,她昨晚是不是又开始做噩梦了。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随便一下就能让他心疼地要命。
他多心疼啊,他想把世界万物颠覆了,他穿越回到过去。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就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被人贩子偷走。
最不济,也要在十九年前的那个新年,把那个包子从她手上夺下来。
纪尧敲了敲卧室门,里面没有动静。
韩惜把所有的窗帘关上,爬上床,整个身体缩在被子里。似乎想要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床垫陷下去一块,他躺在了她身侧。
她在被子里面,他在被子外面。
他拉了拉被子,又被她拽了回去。
纪尧看了一眼阳台上晾晒的围巾:“昨天,弄疼你了,抱歉。”
“下次,我一定轻点。”
才怪。
被子里的人大约也是不信,所以没动。
纪尧抬手在鼓起的被子上拍了一下,估摸着那是她屁股的位置。
她终于掀开了被子,睁大眼睛瞪着他,眼里的怒气就要喷薄而出。
她的头发都乱了,可还是很好看。
他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
她以为他要对她做点什么,却没想到他竟安静地一动不动,只是抱着她,紧紧抱着她。
最后,他从床上下来,一边往卧室门边走,一边说道:“等我回来,很快的。”
要是蔡局那边一切顺利,能在毒品交易现场将罗军等人一举抓获,他明天就能回来了。
没等到她的回话,他走到客厅门边换鞋。
卧室里传来她的声音,很大,她鲜少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来:“敢少一根手指头,就别回来了。”
她大约能猜出他最近反常的原因了,也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藏着的不安来自哪里。
纪尧关上韩惜家的门,看着门框笑了一下。
她的声音可真好听啊。
这回他倒不怨蔡局了,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像一个披荆斩棘的战士,手提宝剑,踏马而来,挥手便能将所有的罪恶一剑劈开。
然而蔡局的一个电话,就把他的英雄梦击了个粉碎。
蔡局:“不行,我不同意你参与这次收网行动,你是刑侦队长,缉毒这边的行动就不要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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