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罂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冷风飕飕的,街道电线上的鸟雀被陡然发出的呐喊声惊飞,在上空盘旋。
“顾星沉!”
“你抽什么疯呀?”
“跟我玩儿失踪!”
许罂气急了,手放在嘴边冲着街道乱喊,引来行人古怪的眼神。她喊得嘘嘘喘气,立春后的S市还处于零下几度的春寒里。阴蒙蒙的天,雪花开始往下洒,很快在许罂脚边积了一层。
“我告诉你!”
“你再不出来,我们玩儿完!”
最近大半个月,附近的人都把许罂看眼熟了,觉得这丫头多半有点儿精神问题,天天来喊人。
那房子早没人了,老太太年后刚去世不久,那房客小伙子给安排的后事,然后那小伙子也不知去了哪儿。
许罂在楼前站了一会儿,冷风吹得她直打哆嗦,然后掏出手机来,给顾星沉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之后,又打了一通,然后直接被、挂、断了!
不接还可能没看见,可是挂断,那分明对方是故意的。
许罂生气得手发颤,微信连着发了许多条。
【顾星沉】
【如果你想跟我分手】
【直说!】
【别TM吊着我胃口,费力找你!】
发完还不解恨,许罂又冲着街道喊:
“顾星沉!”
“你要不想理我就永远别出现!”
“我宣布我们分手了!”
冲着街道喊完,许罂气冲冲回到家,父母见她心情差,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就啰嗦了一会儿。许罂异常不耐烦,父女母女还吵了几句。
夜里,许罂翻来覆去,脑海里想起唐诗跟她说,顾星沉放弃全额奖学金留美的机会,留在国内,只是为了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难道是她考艺考,有可能跟他分开两个地方,所以他生气吗?
-
顾星沉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许罂无瑕顾及可能已经失恋的酸涩,开学这一个多月,她一边要顾学校,一边KS又安排了工作,她终于体会到她好像不再是以前单纯的学渣了,签了公司就意味着她有了工作者的身份,她有了必须要完成的工作任务,再没时间去上课睡觉、下课打闹。
公司趁着SOHOT大赛的余热,给她接了两档节目,还在准备两支单曲,让她赶紧练习。
所以这阵子,许罂每天人都弄得又忙又疲惫。
在顾星沉消失的一个多月后,周五的傍晚。
三月初的春雨还很冷。
暮色微浓。
许罂从出租车上下来,困倦地缩着肩膀抱住自己,就撑着小红伞往家住小区的方向走。斜风夹冷雨,连头发丝都沾上了雨霏。
地上大大小小、不规则的水洼,有景物的稀薄倒影。许罂向来是冬装脱得最快的那批臭美女孩儿,她穿着卫衣短裙,和到大腿的黑袜,一双带点跟儿的小皮鞋,抱着胳膊走在寂静的暮雨里,有细微的轻响。
风斜吹,她压低伞面。
然后,局限的视线里,一双年轻男人的帆布鞋站定在面前。
心里惊了一下,疲倦的大脑反应慢半拍,本能的熟悉感让她抬起伞面。然后看见一双黑色长裤包裹着的笔直长腿,再往上是深军绿色卫衣,还有被衬托得很白皙、近乎有种能看见血管的透明感的脖颈皮肤。
最后,是那张清冷的脸。眉上的头发是湿的,还在滴水。
吸了一口凉气,许罂后退了一步。
“……顾星沉?”她试着喊了一声。
面前这个男孩子阴沉得可怕,他盯着她,眼睛像冰,让人刺骨,又像火,能把人灼出个窟窿。他那么用力的盯着她,整个人像即将与黑暗融为一体。
“许罂。”
他嗓音低沉沙哑得厉害。
这个人不可能是顾星沉!许罂觉得害怕,攥紧了伞柄,下意识盯着他打量,然而他却是和顾星沉一模一样的眉眼。
“顾星沉你终于肯出现了?!你怎么不继续玩儿失踪啊?”
“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喜欢玩儿失踪你继续,别找我。”
许罂转身就走,可刚拉开步子就被拽住手腕往后一扯。
啪,伞落在地上。
她背靠着少年冰冷的胸膛,一双手腕都被他的大手扣住了——他把她拘在了怀里,拖到了旁边无人的拐角,企图诡异。许罂挣扎那点儿力气,落在顾星沉手里,根本纹丝不动。
“顾星沉你干嘛呀!”
“嘘……”
顾星沉弯腰,头埋在她耳边,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气味。“你好香……”
许罂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捂住了嘴巴。顾星沉身上被淋湿了,盖住她唇的掌心是冰凉的,冷像没有生气儿的手。但他洒在耳边的呼吸很热:
“我们分开好久了,想过我吗?”
“跟我亲热吧。”
“许罂。”
他说:“我好冷,给我点温暖,好不好……”
被捂着嘴,许罂说不出话,只听见少年低低沉沉的嗓音笑一下。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
这个怀抱是冰凉的,许罂感受到顾星沉冰凉的手从她领口直接探了进去,她心窝是暖的,一冰一热的相触,她立马激灵得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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