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萧远清已经从轮椅上占了一起,在平台上慢慢走动,他的身高纵然不似程湛这般高大将近一米九,但绝对不低于一米八,而且丝毫不驼背,年逾六十的老者,背脊依然笔挺。
一身深灰色西装加身的萧远清缓步的步伐中都带着一种军人惯有的正规,也仅仅只是走了两步而已,他又做到了轮椅上。
可,坐在轮椅上的坐姿却与一般的病人不同,萧远清即便是坐下,依然是双手搁于大腿上,肘弯外散,双腿程马步状九十度弯曲。
这种姿势,看似严谨沉练,实则是萧远清一生的军人生涯练就的一种习惯,哪怕他坐在轮椅上,依然难以摈弃这种正肃的姿势。
恰在这个时候,萧远清朝这边望过来。仿若他意识到有人眺望他似的,犀利而沉淀的眼神的直直的朝程湛变着看过来。
高倍镜下,程湛和岳父的眼眸对峙的很近。
他那八分正气的神色里还散发着两分邪气的眼眸,那眼神里极为松弛的散发着一种驾驭一切的光芒,这种八分正气两份邪气所交出来的便是另一种傲骨俯视一切的气势。
这样的气势让程湛为之一震。
说实在的,纵然一直的都被帝国乃至整个云江评为第一男人,评为最年轻最有军事才能的少将。
可,这一刻在轮椅上的这位老者面前,在与他四目注视下,程湛的心头突然紧了一下。
目前的他,尚未达到这种境界。
这种与世对立,独我不屈的气势,一下子便将程湛征服了,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萧墨蕴就心中极为喜爱。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民百,萧墨蕴身上那种百挠不屈,无论处在怎样的逆境,都能照吃不误的性格,就是传承与她的老子。
别看老头现在坐在轮椅上,可跟他相比,程湛不得不实话实说,程辅庭和冷御军还是逊色了不少。
怪不得冷御军内心深处对这个三弟心存嫉妒。
老头不仅气势非常人能比,就连样貌同样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他的脸型属于那种略偏瘦修长形,一点都没有发福的迹象,更是丝毫都不油腻,他的五官立体可现,皮肤略呈古铜状。
眉峰如剑,眼神深奥沉淀幽不见底。
短短一分钟不到,二十年没见岳父的程湛便对岳父产生了这样立体重叠的感觉。
而绝非是萧墨蕴口中的日渐苍老,驼背虚弱。
萧墨蕴只是太心疼自己父亲了而已。
放下望远镜,他看着靠在小姨肩头流泪的萧墨蕴说道:“老人家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他精神很好,这部高倍镜质量也非常的好,事实证明是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你需要休息。”
“给我再看一眼。”萧墨蕴抽噎了一下。
“可以,但不许哭。”
“嗯。”高倍镜拿到手,萧墨蕴仅仅只看了几秒钟,父亲的便进入了病房之内。
毕竟现在还是清晨很早的时间,萧远清也仅仅只在外面逗留了五分钟而已。
萧墨蕴放下望远镜,不舍的语气悠悠没有力气:“爸爸他进去了。”
然后看着顾馨竹:“小姨,爸爸进去了!爸爸怎么进去了?”
那种语气,仿佛她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而现在她想好好的看清楚爸爸,却发现,那幻觉不服存在了似的。
顾馨竹的心疼的外甥女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反而是程湛。
这个时候,作为男人又作为军人的他最为冷静,他轻缓的将萧墨蕴搂在怀中,爱怜的哄着她:“你现在最要做的是冷静。”
“可我冷静不了。”萧墨蕴的反应很大。
“听话!”男人严肃又不乏宽容的对她强调:“蕴蕴,凡事你都要往好处想,你一向不是不是个消极的女孩,怎么面对你爸爸和小姨的时候这么不淡定了呢?我知道他们是你最亲的两个亲人,可你告诉我,你所担心的两个亲人,其中一个就在你身边,另一个在加国最后的医院里有重病把守,就连国君都亲自照料他,你还担心什么?”
程湛的断喝让萧墨蕴止住了疯狂。
而静下来心来听老公说话,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在加国的时候担心小姨生死未卜,现在见到小姨了,小姨很安全,按理说应该把心发下了。
是她贪心而已。
她不得不承认,洗了洗鼻头,小声的嘟囔:“我就是想他们。”
“想而不得见,对吧?”男人问道。
“嗯。我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我爸爸了,以前不觉得,现在知道他那么委屈了,我心疼他。”
“既然那么想见他,就要想办法,但是,如果你不冷静的话,办法是想不出来的,你必须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冷静的寻找机会,才能真的见到你爸爸,懂吗!”程湛从未对萧墨蕴这般的言辞严厉过。
但听在萧墨蕴的耳朵里,丝毫不觉得委屈。她能感受的道程湛是何等的爱她。
只有真正爱她的人,才能做到不畏措辞的批评她,就犹如小姨刚见她时,对她的一番打骂一般。
“阿湛,你对我真好,我都不知道这一次来加国如果不是你跟着我的话,我会多么疯狂。”冷静下来的萧墨蕴扑入程湛的怀中,动情的说道。
“所以我跟你一起来了。”男人笑了,声音很温缓:“你也不要太自责,想想看一个人如果看到了亲生父亲,将自己养大的小姨深陷囹圄却依然能无动于衷,极为冷静,那也是极为不正常的,除非那人冷血无情,而我的妻子,既不冷血更不无情,我的妻子是个十分注重亲情的好姑娘,我捡到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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