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丘克制住了诧异,面上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点点头连声赞同道:“是啊”。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夹了一筷子刚想含进嘴里,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立马又放下。见那小二还没走远,凫丘赶紧叫住了他,问道:“你还记得当时跟他说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往北走啊。”小二站在原地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然后又好像有些后悔,离去时还偷偷用狐疑的眼神瞥了几眼凫丘。
凫丘见那小二似乎已经起疑,没有再碰那些菜就走掉了。
凫丘握紧了双拳想道:他们果然中计了。
当时在虞休辙进这酒楼时,他担心里面鱼龙混杂,贸然进入不但容易被虞休辙发现,也会引来‘那一群人’的注意,所以他一直守在外面等虞休辙。但没想到有人在这么早就认出了虞休辙,并设下了埋伏。
借着他的模样,通过小二之口,把虞休辙引上往北的路,步步为营,确实是一位心思缜密的对手。
凫丘原路返回,沿着路往北前行。中途他再次看见了那座被废弃的破庙,依旧死气沉沉地立在一旁。他望了一眼,之后也没做停留,加快了步伐去追赶虞休辙。
另一处,飘荡着无数亡魂的地界。
“一群废物,十几个人看一个犯人都看不好!”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有意无意地把每一个字都拖长,听了的跪在他身后的人冷汗直冒。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解释道:“大人,他再怎么说也是魔族的长老,若是有意要逃跑,我们几个再怎么拦也是拦不了的!”
“是吗?”
“呃......”
只见蜮人反手将那人拉到跟前,一只手迅速捏上了他的脖颈,然后五指深深插进他的肉里,所触及之处瞬间皮开肉绽。随后,那人便咽了气,没了动静。就在他的魂魄逃离出肉体时,蜮人抬起手划破了他的魂魄,瞬间在周围爆发出一阵小鬼们兴奋激动的呼喊声。那人的魂魄七零八落的如同皱缩起的枯草一般,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以后又落下,成为来往的人踏于脚底的尘埃。
“既然连魔族这群不堪一击的蝼蚁都看受不住,那地界还留你何用?”蜮人依旧着目视前方,平静地操着他那刺耳的声音说道,丝毫不像一个刚杀过人的模样。随后,他抬起那只沾染了血迹的手,他边上的一个人立马殷勤地托起他的手为他舔去污秽。
“说说吧,你们几个又是怎么想的啊?”蜮人神色平静地来回抚摸着自己的指甲,忽然又回头瞥了其余跪着的人一眼。
“属下是在不知啊大人,我...我真的一刻都没敢合眼,都说那人狡猾的很,所以...所以我一直看着那人呢。”一个人趴到他脚下,颤抖着说着。
“哦,原来你一直都睁着眼啊。”
“是,是的大人,属下绝无虚言!”话音刚落,那人就觉背后一凉,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声。
忽然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跪着的人既没有等到他们眼前的大人发话,也没有等来凄惨的叫声,于是人群之中有个较为年轻的,揣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抬起了头看向先前扒蜮人脚边的那个人。一瞬间,只见他变得面无血色,喘息不止,胸口起伏也突然变得剧烈。从他的角度望去,之前那人跪在地上,像是被折断了脖子,头直接倒垂在了背后,瞳孔张大,眼珠凸出,几乎是要从眼眶中挣脱而出。他总觉得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所以浑身不由自己的颤抖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眼尖的蜮人收入眼低,然后他慢慢走到那人跟前,蹲了下去,好能与之脸对脸的交谈,“怎么,你也想试试一直睁着眼睛的滋味?”蜮人笑了起来,又道:“能有你们这群忠心又尽职的人真是全族之大幸啊!”
眼见着蜮人又要再一次地大开杀戒,有一个声音忽然闯入,打断了他。
“大人,请等一下。请给我一点时间,待我说完再动手也不迟。”他趴在地上,把头叩在了地上,恳切地乞求着。蜮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表示了默许。
“您第一个杀死的是炎扬,他原本也是付相大人亲卫,但因自己的独自惨死在魔族之人的手中而时常不言不逊,所以后来被贬于此。您第二个杀死的人是炎鸣,在犯人失踪的前一天晚上,他擅离职守不见了人影,在第二天清晨才匆匆赶回,所以他也不会是放走犯人的那个人,只是因为害怕暴露他玩忽职守的秘密,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来讨好您。”
“嗯,说得很好,然后呢?”蜮人闭上眼,突然觉得很有意思,想继续听下去,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而现在在你手上的这个人,他是黑影的弟弟。就是当初去往魔界传递消息,之后就消失了的那个黑影。”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蜮人朝他越走越近,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掰起他的下巴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该杀?”
对方却依然维持那副沉着冷静的样子,恭敬地答道:“不,我只是想帮大人揪出那个真正的奸细。”说着,又跪到了地上,给蜮人行了一个大礼。
☆、陷阱
虞休辙继续沿着那条往北的路前行,原本那还是一条宽阔的大路,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路就缩得越来越窄,以至于现在他脚下的路仅容得下两人并肩通过。已经过了正午的点,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扫了一眼四周,什么人影也没有,更别说店铺了,于是只好忍着继续往前走。他在心里嘀咕着:这个凫丘怎么还不跟上来,难道每次都只能到晚上才能出现吗?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我在白天遭遇仇家毒手,晚来一步我的命可能就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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