戕金闪进了屋后仍小心地控制着自己动作,防止碰撞出会引起外面人注意的声响。他拉开了屋子里的每一个抽屉,出乎他所料的是出了书桌的抽屉里放着两三本书,其余的几个里面都是空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放。黑影所有的东西在他走后就没人在动过,这自然是伏相下的令。
黑影算是他的心腹,伏相不可能对其没有一点感情。他现在生死未卜,立场也不明,保留他屋子的原样,若黑影叛变,可从他的屋内搜查出一些线索,若他是无辜的,也可替他保留住尊严等他会来。
然后戕金又去检查他房间中的书架,每层的架子上都或多或少地摆着一些东西,那些都是一些再寻常不过的东西,普遍到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有的。忽然他注意到,有一层的架子上面好像有两块印子,那两块印子的形状是相似的。他走近一看,却发现那其实并不是印子,而是两块干净的没有积灰的地方。而后他又将桌椅上下床铺床底都检查了个遍,没有再发现其他有异样之处。
检查完屋内每一处角落之后,戕金又很有耐心地静静等待着时机,再尽职尽责的人都会有走神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守着空屋子这种死板无趣的差事。正如戕金所料的那样,这一次他没有用之前声东击西的那一套便等来了一处空档,然后迅速逃离了那里。
戕金回去之后,将他所见的情况跟蜮人汇报了一边,甚至还拿起纸画下了那两个“印子”的形状。
因为戕金有种预感,原本摆在那两个“印子”上的东西一定对黑影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不是特别重要但却意义非凡的东西,以至于他不用将其收在抽提里,而将他摆在他每天都能瞧见的地方。
蜮人拿着戕金画下来的形状思索了许久,看来看去始终没有出什么结论。
“大人您说这东西会不会是一对。”戕金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蜮人闻言抬起了头,豁然醒悟道:“我记起来了,一直以来伏相都很器重黑影,对他格外关照,所以伏相在黑影他弟弟出生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赐黑影一对人偶,一来是为他庆贺,二来是想他弟弟将来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来能像他一样为自己效力,让这兄弟俩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戕金道:“看来他们这对兄弟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而蜮人的想法却跟戕金不同,很快就反驳了他的观点,“不,那是伏相一厢情愿的期望,而事实却跟他所期待的截然相反,因为黑影双亲在他离开地界之时突然的离去,兄弟两人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隔阂,他们分了家,各自找地方住,几乎从不见面,及时偶然遇到也是冷眼相望,并不多说一句话。”
“所以才能让黑影的弟弟躲过了这一劫,哥哥出了事情,而弟弟却能相安无事,一如既往做着狱卒的活。”戕金抱着胳膊分析道,而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笑着跟蜮人感叹道:“我们的鬼王还是真重感情啊。”
☆、冤与怨
鬼王殿。
守卫跪在大殿上跟伏相汇报着之前在黑影屋外发生的事情。
伏相一手握了拳头背在身后,一根大拇指来回摩挲着自己的食指。这是他在思考时会自然而然做出的动作。
伏相冷笑道:“这几个人真是一刻都不肯歇下来,既然这么闲的话就让他去调查之前出现在地崖的妖物吧。”
底下的守卫一怔,听的云里雾里的,讷讷问道:“鬼王大人您说的是谁?”
而服侍在伏相身旁的一个黑衣突然给那人使了一个眼色。这时那守卫才发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好在伏相的心思放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没有太过追究,仅仅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之后边上的一个察查司判官呈上来一本厚厚的册子,上面记录着地界从形成之际到现在的所有人口信息。伏相接过册子之后,一页页仔细看了起来,那判官就静静在一旁站着。他的手指从书页自上而下划过去,浏览的速度很快。忽然,他脸色一变,一直在滑动的手指也停了下来,抵在了一个人的信息上面。判官脊背一凉,僵硬地弯腰看向伏相所指的地方。
昧明,自小聪慧过人,父兄牺牲于第一次鬼魔大战中,后其母擅自离地界被罚恶司误斩于人界。
昧明的名字旁边还添加的一串小字,标着下落不明,以及失踪的时间。
伏相抬头问道:“他母亲的事情当时我是怎么判的?”
边上的判官呆呆站了许久,目光都有些涣散了,但在突然听见鬼王发了问后,立马抖擞了精神,握紧拳回答道:“回鬼王大人,当时您说那女人擅离地界在先,并且还前往到了人界,难逃作恶人间的嫌疑,所以您判罚恶司无罪。”
伏相顿了片刻,随后遗憾地说道:“看来这孩子就是因为这个而恨上了我。”
他在地界的各处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就是为了防着底下某些表面恭敬胆怯实则一点都不安分的人做小动作。前些天,跟在蜮人身边的那个人告诉自己说蜮人收了一个新人,年纪很轻,还是个生面孔,但蜮人却对他十分信任,两人还甚至到了形影不离的亲密程度。那个人十分神秘,似乎从来没有透露过他的来历和姓名,他现在所用的名字还是蜮人给赐的,叫做“戕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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