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尸体”慢慢睁开了眼,盯着重门上空不停眨着。
北巫走进后,小心地将这个像是刚降生在这个世上的婴孩扶了起来,她的手还在沉睡中,依旧是尸体那样的冰凉,北巫看了一眼司徵,问道:“她的意识还是自己的吗?”
司徵道:“当然,她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完全的苏醒,你们先带她去休息,等她再次醒来就能恢复正常了。不过,你们还是要看牢她,她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主意多的很,多的是蛊惑人心的手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过来了,到时候不论她说什么话你们都不要听进去,多家防备着点她。”
尽管北巫知道这个女人应该也是曾经魔族的一位高阶管理者,但从司徵的这番说词中他明显发觉出了司徵对她的敌意,而且论手段恐怕司徵远不及她。
一个能在魔族兴风作浪的女人该是怎样的难对付呢?
就在西螟北巫就要带着她离开时,司徵又突然叫住了他们。他们两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只见司徵在那“尸体”的头上一按,瞬间那“尸体”就换上了另一个模样。
西螟的眼张的很大,震惊得看着那“尸体”,心想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边上向来沉稳的北巫也大吃一惊,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女人——魔族的执明长老,魔尊虞休辙的师父。
随后,司徵从他的指尖转出两团青色火焰,轻轻一敲手背,那两团火焰就冲着西螟和北巫两人飞去,火焰迅速钻入了他们两人的额头,西螟和北巫像是魂魄重新回到肉身一般剧烈哆嗦了一下。
司徵笑道:“好了,现在你们已经真正为魔了,今后我们还得要一起重振魔族。”
西螟和北巫恭敬地跟在司徵身后,闻言行了一个大礼,并齐声应道:“多谢陵光长老。”
虞休辙忽然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心跳意外地蹿的飞快,他一只手按了按额头,一直手撑在床沿上,然后坐了起来。他支开窗户往外望去,外面黑漆漆地一片,格外的安静。原本每天夜晚都会回荡在重门之中的哀嚎声也突然没了踪影。虞休辙有些不安与疑惑,他顺手摸进自己的衣袖,但却没有摸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想起白玉已经被司徵给夺走了。
虞休辙隐隐觉得他内心的焦躁不安都来源于那一块白玉。他的师父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半晌,屋门被打开,西螟带进来一个女人,坐在床边发愣的虞休辙一下惊得站了起来。
是林琰,昏迷不醒的林琰。
西螟感受到了虞休辙投来的目光,将林琰放到了椅子上,然后转身恭恭敬敬地冲虞休辙说道:“魔尊大人,我们已经将林琰复活,再过一个时辰她就能醒过来。在此之前,陵光长老还有些事情要跟您交代。”
复活?他们是用了聚魂之术成功将师父的魂魄注入一具合适的肉身了吗?
那具肉身的外形与林琰无异,可见魔的魂魄是何等的霸道,以至于能在占据肉身之后能迅速将其变为自己的一部分,外形随着内魂而变。
虞休辙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林琰,随后便跟着西螟前去见司徵。
他的洞察能力一向敏锐,从西螟进屋之后那副拘谨又毕恭毕敬的模样他就预感到他们两人应是已经加入了魔族。
原本是受人景仰的仙,如今却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魔族余孽,这大概就是走投无路后的自甘堕落。
凫丘不在,林琰也处于昏迷中,接下来虞休辙就得自己去面对那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司徵了。他始终都不相信司徵对于他们两人关系的定义—兄弟,如若真是兄弟,他又怎会在每每挨近司徵时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寒意和压迫感。
“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跟魔尊大人有话需要单独讲。”
司徵招招手令北巫和西螟退了下去,山崖之上只剩下了司徵和虞休辙。
这也是第一次,虞休辙能站在高处欣赏重门之中的景色。
“原来还有这种地方,看来北巫和西螟的生活过的还是挺自在的。”虞休辙感叹道,然后在司徵的旁边坐了下来,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在凝视着重门中心的那块地方。
“你来了不过几日,自然是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新奇,但他们不一样,他们得无休无止地被囚禁。”司徵反驳道,依旧面色平静得望着远处。
虞休辙却在这一份平静之中抓住了司徵与北巫西螟两人的共同点—落寞与不甘。
他不加掩饰地质问道:“你就是这样哄骗他们两个人入邪道的?他们好歹是仙,怎么能让他们变成魔族的人!”
司徵的双眼像是被刺痛了,突然蹙眉闭上了眼,随后低声沉沉道:“囚禁他们的这一道命令是仙界的统治者下的并非魔族,他们两人之前的行为也是出于他们自己对世道不公的怨恨而非我指使,而今日的决定也是他们两人权衡再三之后共同决定的,我并没有诓骗甚至是逼迫他们。”
他的声音中满含着怒意,如果虞休辙不是魔尊,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虞休辙没有再出声,在一旁静静消化着司徵的那一番话。不久便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司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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