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屏幕上的名字遏止了她下意识接电话的动作。
【莫文滨】
冷因盯着那名字,让手机颠了会儿,在电话挂断前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莫文滨的声音沙哑得像快要死了一样:“小因……我好像发烧了……”
“想喝白稀饭……要榄菜……”
放下电话,冷因哭笑不得,自己命里都是些个什么奇葩啊?
那晚她把莫文滨一人丢在VIP1,经理不但没炒她鱿鱼,还真给她把业绩勾了。冷因十二分肯定是莫文滨在背后帮她说了好话。还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白粥是不得不去煮了。
冷因装了二两大米,临走前想起来还有榄菜。榄菜家里没有,楼下超市买好了。
其实颐园离她住的地方不远,走路只要40分钟。这也是这座城市独特的地方:最穷的和最富的挨一起,完美的诠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冷因本想走走路散心,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这是多么愚蠢的选择——南方夏天的烈日下走10分钟,头顶烫到能煮鸡蛋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接着,冷因惊奇的发现,她脑子里琢磨的竟是“西藏海拔那么高应该是要凉快许多吧”。不仅如此,这段时间里,她会注意到身边骑过的每一辆电动自行车,超市里找榄菜的时候看见一旁写有“云南特产”的酸腌菜,就连“红塔山”也抽出了一股别的味道。
冷因拎着大米、榄菜、云南酸腌菜和干巴菌,在40度的江湖行走,突然感到憋闷气不过。她躲到一家面店门口的阴凉处,拿起手机给宋岳的云南号唰唰唰的码短信。
短信刚发出去,身后大妈杵着拖把赶人:“别在门口挡道!”
冷因道了歉,走出门外听见身后大妈严厉谴责她“不给钱蹭空调”的恶劣行为。她本想记住这家店名并从此拉黑,转头看见店牌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八个大字:味道云南,过桥米线。
冷因对着任由阳光霸占的空荡街道低吼一句“靠”,并发了毒誓要是再主动去找宋岳这辈子老娘随他姓!
誓后,一身痛快的往颐园走去。
门铃按响不到十秒,莫文滨就出现在了门后;一身长袖长裤棉睡衣,头发睡得歪七扭八,眼睛半张着,两脸烧得通红。
冷因忘记在哪看见过“巨婴”这个词,觉得形容此时此刻的莫文滨正合适。
沙发上抱枕乱七八糟,空调被挂了一半在地上。难不成是一直窝在沙发上等她?
“吃药没?”
“吃了。”
“什么药?”
莫文滨吸了吸鼻子,“维C泡腾片。”
“……”
见他这副鬼样子,前些天的不快烟消云散;莫文滨也是,因为他根本没那力气闹了。
冷因说:“我把米泡上去下楼买药,你先躺床上休息会儿。”
“记得带支体温计,”莫文滨指了指桌上那个,“它说我38度。”
买完药,煮好粥,冷因冲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搁在床头。莫文滨听见声音,露出半个脑袋。
冷因坐在床边,看着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还是请个保姆吧。”
莫文滨撇嘴,“30岁的男人,搞个女的在家像什么样子?”
冷因调侃他道:“你还挺注重道德形象。”
莫文滨叹口气说:“不是还有你嘛。“
“那您能替我注意注意道德形象么?”冷因挑眉看向他。
莫文滨盯着她看了几秒,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冷因一愣。没能逃过莫文滨眼睛。
“你紧张什么呢?”
“我哪里有紧张?”
“喂,你跟我还不讲实话,”莫文滨把被子往下扯了扯,忽然间大病痊愈了似的,“是谁啊?知道你在我这儿吗?”
“不知道。”冷因起身,用勺子搅床头的药,瓷勺瓷碗撞得乒乓直响。
莫文滨侧过身,又问:“那他有问起过我吗?”
冷因端着碗,俯瞰着莫文滨说:“你谁啊你?”说着把碗往他嘴旁送,“不烫了。自己坐起来喝掉。”
莫文滨艰难的坐起身,接过碗,笑了。
“所以你俩也不是很熟嘛。”他一边小口啜药,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觉得吧……你这辈子……都难遇见比我更熟悉你的男人了……小因你这买的什么玩意?”
“中药。”
“有冰糖吗?”
“有。”
莫文滨啧啧,“我说还是你懂我吧。快拿来。”俨然一副皇帝模样。
冷因拒绝,“你先和我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你咒我找不着男人。”
“哦——”莫文滨想了想,“我没说错啊,就算你哪天结了婚,我也比他早认识你二十年。”
冷因懒得跟病号理论就出去拿冰糖去了。
招呼完药又喝粥,冷因给他倒了一小碟榄菜。莫文滨问另外两罐是什么,冷因说你不会喜欢吃的,莫文滨问我不喜欢吃你还买给我干嘛,冷因乜他一眼问,谁说是买给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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