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莫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宋岳突然想动了。
他放下空瓶,苏格莫已经离开了,桌上只剩下两个人。
对面女人穿着浅粉色的T恤衫,黑白运动短裤,头发抓在脑后,素面朝天。宵夜档外的白炽灯下,她的脸更白了,粉白粉白的,像花蕊带粉的白杜鹃——白索玛。
“喂,”她开口了,用一种摸不清原因、但很认真的语气问他,“我们见过吗?”
我们见过吗?确实是个既浪漫又烂俗的搭讪方式。只不过一来一去直至眼下,宋岳觉得是这女人是在以一种报复的心态、故意玩自己。
“没见过。”
“哦。”若有所思的表情,但不再问了。
宋岳起身收掉塑料盒跟空瓶,丢完垃圾后,苏格莫回来了。
电单车就停在街边,离桌子不到两米。宋岳插上钥匙,启动,接电,没有马达的响声,所以桌上的谈话字字清晰。
苏格莫一坐下,冷因就问她:“你听过‘面孔遗忘症’吗?”
苏格莫摇头。
“俗称‘脸盲症’。”
“噢,听过。”
“知道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苏格莫再次摇头。
冷因笑说:“你看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就跟看花果山上的猴一样。你能记得猴长啥样吗?”
苏格莫头都摇大了。
“姐姐,你有脸盲症?”
“对。”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我。”
“傻啊你,”冷因舀了口粥进嘴里,“又没换衣服。”
“对哦!”苏格莫又问,“那撞衫怎么办?”
冷因目送电动车、电动车上的外卖服消失在街口,摇头说:“一样衣服的,我真认不出。”
“那你分得出帅哥美女吗?”
“我问你,”冷因挑眉,“刚才那外卖小哥怎样?”
“我觉得,还挺帅,”苏格莫抿嘴,沉吟片刻,“不对,应该算很帅了,因为完全没打扮!”
冷因点头,“所以还是分得出来的。”
苏格莫细想着说,脸盲症真的很不方便啊!认不出熟人就算了,还容易把陌生人认错,而且影视剧要怎么看?角色不得全弄混啊?
苏格莫说的这些,冷因都点头说是。只是她保留了一点没告诉苏格莫:她天赋秉异的听觉。
☆、第 4 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免费早餐的时间已经过了,冷因点了烤面包、热牛奶,把昨晚晾干的黑裙收好后,“早餐”也做好了。给她做早餐的是个“换宿义工”,也是附近城市的大学生,再加上同房的五个人,闹得她有种还在上学的错觉——错觉就是错觉,因为她上的唯一一次学是在梦里。
吃完饭后,冷因去了城中村巷尾的洗衣房。
“呀,小因来了。”刘婶放下绝味鸭脖,扭臀小跑着进了屋,不一会儿拿出洗净叠好的黑裙,“喏,都给你弄干净了,搞得什么东西在上面?一股骚气味儿。”
估计是劣质干邑,冷因接过黑裙,摇着头说:“洋酒。”
“鬼老喝的什么鬼东西,二锅头都比它香!”
冷因把裙子打开了,前前后后看了眼,又闻了闻,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刘婶望着那背后的大开叉,咂嘴道:“你这裙,绝对勾男人。”
冷因笑了,问:“怎么说?”
“我要是个男的,看你穿这,绝对媳妇都不要了。”
刘婶说话向来夸张,冷因也没太当事。她叠好裙,说:“不然我也给你做一件?”
“不不不,我这身段,吓死男人还差不多。”刘婶看着桌上还剩小半盒的绝命鸭脖,突然有些懊悔吃了那么多。
没有手机不行,冷因去到巷子里的电子零件店买了充电器,而后又回到洗衣房;刘婶在里面干活,她在门口一边充电一边看店。
“鸭脖能吃吗?”她看得馋了。
“吃吃吃,全给我吃了,好让肉别往我身上长。”
不过没过多久,刘婶干完活又出来了,带了一袋奶油瓜子。两人一边嗑瓜子啃鸭脖,一边看最近热播的宫斗剧——剧里侍奉皇上的宫女,还没她们KTV服务员好看。
约莫五点的时候,冷因终于接到了琴子的电话,问她晚上去不去上班。
冷因说她不去了,“你帮我打声招呼,我今天真的喝不了酒。”
“越来越娇气了。”
“我昨晚上疼得都快死了。”
“你不会太久没有性生活,那什么东西都长起来了吧?”
“你怎么不去死?”
“我说真的,” 琴子声音一本正经,“好多人都是生完孩子就不痛了。”
“你怎么不去生一个?”
“那我还是去死吧!”
玩笑开过了,冷因让琴子上班前在咖啡厅等自己,好把洗过的黑裙子带给她,又让她再借自己一身衣服穿,顺带解释了一下钥匙丢掉的事情。
“真是服了你了,” 琴子白眼都快要翻出手机了,“露腿,不露背,还有什么要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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