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卫箴。”襄元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却冷不丁平铺直叙丢出这样一句来。
谢池春呼吸一滞:“瞒不过您。”
襄元眯着眼,眼神略变了变,重新看向她:“谢池春,你当年入锦衣卫,到底是奔着卫箴来的,还是入了锦衣卫后,才喜欢上我儿子?你,究竟是另有所图,还是天意如此?”
她怀疑她另有所图,这可大可小。谢池春心头一紧,连呼吸都重了三分。
她当年求着徐贵妃放她进锦衣卫,真是奔着卫箴而来,那时候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明知道自己不配,也明知道卫箴可能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还是不死心,还是想接近他,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哪怕知道世人会如何唾骂她不守本分,她也仍旧无怨无悔。
然则此刻长公主这样问,她却并不敢开口了。
她从来不觉得,为了喜欢卫箴,所付出的这一切努力,是难以启齿的。
可她不能叫长公主觉得,打从一开始,就是她处心积虑的一场阴谋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办不到
第一百六十九章办不到
谢池春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咄咄逼人的长公主。
而襄元好像看出些不对来,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叫这么随口一个问题难住了,可见她心里就有鬼。
是以襄元面色一沉,又逼近半步:“我在问你话!”
“母亲怎么到这里来——”
就在谢池春仍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时,卫箴已脚下生风的进了门,他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儿来,声儿就已经传进了襄元的耳朵里去。
襄元冷笑一嗓子:“以往叫你回公主府,可从不见你动作这么快。怎么,一听厉霄说,我到北镇抚司来找谢池春,连你手上的差事也顾不上办了?因私废公,卫箴,你父亲可从没这样教导过你。”
这到底是他亲娘,说话再难听,卫箴都不好反驳什么,况且她会这样生气动怒,也是由他而起的。
他一步步的踏进屋中,与谢池春肩并肩的站着,只是略一侧目时,就瞧见了谢池春脸颊上的红印子,当下眼神突变:“您要来找她,要来问些什么话,没什么使不得的,可您进了门还要动手,母亲,这却是什么道理?”
“你在质问我?”襄元索性退回去,重在官帽椅上坐下去,“我生的好儿子,从小就不服管教,什么事都凭自己心意,一意孤行。当年入朝是这样,现在娶妻还是这样,为了这么个女人,质问自己的亲娘——卫箴,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她咬重了话音,卫箴听来却浑身不舒服,他分明看见谢池春脑袋低的更厉害,下巴恨不得戳到胸前去。
他抬头看过去,正好与襄元四目相对:“母亲应该是接到了旨意,才这样怒气冲天的来找她吧?”
襄元挑眉,不置可否。
卫箴深吸口气,一撩下摆跪下去。
谢池春一见他跪,哪里还敢独自站着,就随着他一道跪了下去。
襄元好似很见不得这场景,把膝头一偏,大有不受之意。
卫箴跪的笔直,任凭她挪开膝头,也未起身:“旨意是我入宫求的,原是去求了太后,可太后怕您不受用,要与她生出嫌隙,没答应我,是陛下愿意可怜有情人,才予了我这道圣旨。母亲,从头到尾,都跟阿春没有任何关系。”
他昂起下巴来:“当日回公主府,我已经在母亲面前回过话,也表明过心意,后头带着阿春一起去福建,我本以为,母亲聪慧了一辈子,该知儿的决心。可我也未曾想过,母亲仍旧要我娶褚姑娘,还说得动父亲,一道向我施压。”
“施压?你觉得,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逼你?”襄元呵了两声,“卫箴,你是不是觉得,我所有的行为,都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从小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要的,先帝和太后都会给,再后来,就变成了陛下会给。这世上,只有襄元长公主不要的,从没有得不到的。而在你这儿,我却屡屡受挫,你什么都不肯听我的——”
她一拍桌案,不轻不重的:“你是不是觉着,我是受了挫,才非要你娶褚娴,成就的,却是我自己!”
卫箴连连摇头:“这天下为娘的,没有不为儿子好的,我不会这样想,也从来就没这样想过。您做的一切,当然是在为我好,可母亲,我喜欢的,是阿春,不是褚姑娘。太后今日说过一句话,这世上的怨偶,她绝不愿多见一对儿。您觉得褚姑娘千般万般好,可在儿子眼里,她却比不上阿春一根头发。母亲,您真为我好,就不能慢慢的接受吗?”
他一面求,一面拖着膝盖往前行几步:“赐婚的圣旨也有了,您总不至于,还要抗旨吧?”
“你将了我一把,叫我没法子不接受她,现在却还要来问我,能不能慢慢的接受她?”襄元好像在那么一瞬间就寒了心,她慢慢站起身来,“卫箴,你自己开了府,往后,带着你的心头肉,在你的府邸,好好过你的日子吧。你不是问我,能不能接受她吗?”
她深呼吸,站在那里顿了顿,而后迈开腿,是往门口方向去,只是从谢池春身边过的时候,顿了顿,低头看她一眼:“我生来高贵,是天之骄女,你要我接受个草莽出生的女人做我儿媳妇,卫箴,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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