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箴盯着郑扬打量许久,心下有了主意:“书信这种东西,郑公要作假一二,也太容易了些,我反倒觉得,你办事没这么不着调,跑到我府上,叫我拿那些书信入手去调查,还你一个清白——”他失笑着摇头,“锦衣卫得了圣谕,必定秉公查案,郑公,请吧。”
第二十章:带上我
第20章带上我
郑扬匆匆离去,谢池春有些手足无措。
她觉得郑扬是应该生气了的,可郑扬那样的人,真的大动肝火时,会不搅扰的卫箴府邸上下不宁?
而且……
谢池春抿唇问卫箴:“郑公到底来做什么的呢?”
卫箴盯着郑扬离去的方向久久出神,他似乎在深思,可一时间想不出所以然来,须臾回过神来:“他也许是来试探我,也许,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她几乎惊呼出声,“老大真的觉得,是他干的吗?”
如果是,这件案子就会变得十分棘手。
郑扬和武安伯府的仇怨虽大,但没有徐贵妃授意,他绝对不会也不敢擅自动徐见真和徐广明……
谢池春思量再三:“不然老大去陛下面前,推了这桩差事吧。”
卫箴感到意外,便挑眉望她。
她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吸了吸鼻头:“我知道老大是不怕的,但何必要惹得一身骚呢?你自己也说了,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倒不如推给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叫他们三家苦恼去,同咱们北镇抚司又有什么干系?”
卫箴明白她的意思,但这种时候,他反而不能往后退了。
郑扬今天来闹这样一出,让他心底渐次升起怀疑,事关陛下的后宫,就绝不能推给大理寺他们去查办了。
他要的,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也许,等到了查清楚的那一天,陛下不会问责,可他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交给大理寺他们,倘或真与皇后或是徐贵妃脱不开干系,谁还敢下手查办?
中宫皇后动不得,皇帝宠妃就更惹不起。
卫箴定了心神,终究抬手落在谢池春头顶,轻揉了一把:“别犯傻,这差事,只有北镇抚司能揽下。”
她撇着嘴想躲,奈何卫箴不让,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声就有些低下去:“其实我也知道,不然一开始,陛下也不会明发谕旨,叫老大接手此案了。”
“所以啊——”他深吸口气,慢吞吞的挪开手,“那些书信,还是要去西厂取回来仔细研究的,只是郑扬这样闹一场,武安伯府,少不了走上一趟了。”
“老大你不是说……”谢池春仰头看他,后话收住,转了话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凭郑公的本事,作假几封书信,或是销毁几封书信又不被我们察觉,简直是轻而易举。他今天莫名其妙的过来找你,说那些书信都留了底,这不像是他会干的事。刚刚当着郑公,你不是说……现在怎么又说要研究那些书信呢?”
“刚刚是有意激怒他而已。”卫箴叹口气,“你还是不了解郑扬,也没跟他打过交道,才会这样说了。”
“那他……”她有些犹豫,因卫箴说的是对的,她从没跟郑扬打过交道,并不知他平素处事究竟是什么样的。
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这些都是外头传出来的,可是其他的呢?
谢池春扶着腰间坐回去,两只脚交叉缩着:“我觉得郑公是生气了的,但他怎么不跟你闹呢?老大你说他是来一探虚实的,可是他能探到什么?不把事情闹大,他又能够有什么能得到的呢?武安伯已经捅破了天,他反倒要兜着了?这应该并不是郑公的做派才对。”
卫箴心说这当然不是他的做派。
若是按照郑扬那个脾气,从他这里离开,应该大闹一场武安伯府,即便陛下知道了,也并不会拿他怎么样,而郑扬,在大闹一场时,又一定能够恰到好处的拿捏着分寸。
届时武安伯府要吃个哑巴亏,郑扬自然出一口恶气。
只是今天郑扬的态度……
“阿春,你说如果一向跋扈惯了的西厂督主,敛了性子,忍气吞声,会是为了什么?”
谢池春沉默下去。
郑扬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从前连叫什么也许人家都记不住,徐贵妃于他有知遇之恩,又一手提拔他,他才能在陛下面前露脸,占据一席之地。
对他们这种人而言,知遇之恩更是重如泰山,徐贵妃简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样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能够叫郑扬把一身戾气敛去的,无外乎徐贵妃和陛下。
谢池春反手摸鼻尖:“老大怀疑贵妃?”
“我本来一直在考虑,也许是皇后按耐不住,借武安伯府请旨裁撤西厂之际,自断羽翼,愈发挑起武安伯府和西厂的矛盾,而你知道的——”他拖长音调,反倒平静下来,“不论我们能不能拿到皇后的铁证,王刘二位阁老,是一定会心向中宫的,乃至于太后那里……即便中宫犯下大错,她也不会轻易叫陛下动摇中宫之位,坐看徐贵妃以妾妃之身挤走皇后。”
所以皇后有恃无恐。
这些话谢池春不敢说,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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