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箴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拉了谢池春一把,示意她收起刀,等人把刀收回来,他才扯着谢池春的一条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后塞了塞,面无表情的瞥徐广明:“徐公子,请吧。”
谢池春呼吸一滞,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她是爱着卫箴的,可她,也是怕着卫箴的。
这个人,出身不凡,身手更不凡,二十三岁就做了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诚然因他有个做皇帝的舅舅,可他本人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谢池春一向觉得,她配不上卫箴,所以尽管进了锦衣卫,又谨慎认真的做事,也并不是为了能和他比肩而立,她只是想……只是想,靠他近一些,哪怕是在他手下办差事,她都很满足。
而卫箴从前,是很不喜欢她的,甚至可以说,带着些厌恶和不耐烦。
这感觉很微妙,要说卫箴哪里针对过她,她实实在在说不上来,可他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就感觉到了。
所以她只能更仔细的办差事,不越雷池半步,默默地躲在背后看他罢了。
然而自从半年前,卫箴外出办案被偷袭,重伤昏迷了半个多月,再次醒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第二章:当街动手
因谢池春是在街道之上拦下的徐广明,此时又正值前半晌人多,往来行人便有好事儿的,驻足下来,还有先前叫碰着伤着的,纷纷围了上来,将徐广明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这些人也未必就待见锦衣卫,他们常把锦衣卫称作“皇帝的狗”,不过是今日卫箴同谢池春是替百姓出了头,他们才不多做指指点点罢了。
道左侧有一处三层半高的酒楼,名曰“琼楼”,也算得上这京都之中数得上的一号。
眼下琼楼二层雅间临窗处探出了半个脑袋来,因着街上的热闹,便没人抬头注意到。
那人五官极端正,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皮肤又嫩又细白,不过却实实在在是个男人。
男人眼底含着趣味的笑:“那一个,就是几年前救了陛下和娘娘的谢池春?”
旁边服侍的人点头弯腰说是:“祖宗您在大同驻守了四年多,当年离京时,这位总旗还排不上号……”他一面说,一面打自己嘴巴,“您瞧我这张嘴,就是现如今,她在祖宗面前也是排不上号的。”
“是个有胆识,身手不错的,放在锦衣卫——”男人捏了粒花生丢进嘴里,“当年要知道是这么不错的一个,该抢到西厂办事。”
是了,这说话的男人正是如今权势熏天的西厂提督太监郑扬,自元熙二十二年的春天自请驻守大同,至今年已有四年多过去。
而之所以说他是个权势熏天的人,也并不是无凭无据的。
郑扬离京四年有余,却还能够左右朝堂,正如眼下这样——武安伯上折请裁撤西厂,在一切没有盖棺定论时,后宫徐贵妃吹起一阵枕边风,于是皇帝陛下便下了旨意从大同召回了郑扬。
此时郑扬眯着眼往楼下看,正好瞧见了卫箴往身后藏谢池春的这个动作,眼底的趣味便更浓郁了三分。
卫箴,他还是了解的,这样明显的护犊子……
他心念微动,人就已经站起了身来。
身后站着的小太监一声祖宗刚出了口,见只见郑扬已从窗户飞身出去,他一声惊呼,忙闪身至于窗前,又探出去半个身子,生怕郑扬有个什么闪失似的。
“北镇抚司威风大,这位总旗更是身手不俗,也叫某讨教几招吧。”
郑扬施施然在不远处落了地,连卫箴都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时,他已抽了腰间软剑,冲着谢池春而来。
那剑锋凌厉,剑气都能伤人,气势太大又迫人。
谢池春手上功夫俊,可这样的攻击太过突然,且卫箴还挡在她的身前……她手按在雁翎刀上,刀刚出鞘,那剑身就已至于卫箴面前。
她明知卫箴是能躲过的,却鬼使神差喊了声:“老大,小心。”
她以刀身去挡剑,却叫一柄软剑震得虎口处一麻又一痛,竟险些丢刀在地。
卫箴没躲,把她挡剑的动作尽收眼底:“郑公这个玩笑,开的有些大了!”
此一句已带着七分不悦,寒意直逼郑扬面门而去。
然则郑扬不以为然,手中软剑丝毫没有收势的意思,反倒足下轻点,闪身要往谢池春背后去攻,摆明了不愿与卫箴多做纠缠。
谢池春此时已回过神来,哪里还会轻易容他讨到好处去,她虽不知卫箴因何动了怒,可总归同这个莫名其妙提剑来攻的人脱不了干系。
故而她反手迎上去,雁翎刀已出了鞘,金灿的阳光映照下,反倒越发衬出刀光寒凉。
郑扬见她直攻要害处,大吃了一惊,忙旋身躲过,又啧的一声暗自惊叹。
这女人身手果然了得,且出手狠辣精绝,竟是想在十招内制服他,乃至伤了他的。
二人在这闹市当街纠缠了有数十招,还是郑扬先收了手,退离开有一箭之地:“卫大人手下高手如云,这一个,最叫本公喜欢。”
喜欢二字从他口中说出,卫箴冷笑一声:“郑公离京四年有余,我也许久未与你交过手,眼下有事在身,明日午后,校场切磋一番?”
52书库推荐浏览: 春梦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