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未必是伯府中的奴才,但绝对与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突然想起他,我才想明白一点,”她咬重了话音,眼中的了然又一闪而过,长长的拖了个哦的音,“原来老大你早就想到了吗?”
卫箴这才笑起来,反倒把王齐看的一愣一愣的,简直不知道他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池春,你在胡说什么?”王齐叫她,“老大想到了什么?”
“那年轻人拿着所谓偏方,是为了止他女儿夜夜啼哭,可是三个半月的时间,小儿夜啼,会一直需要吃这个药吗?”
当然是不需要的。
王齐后知后觉,怪不得老大放走了济世堂的掌柜,把目光放在了王孝安的身上,他是笃定了,这个王孝安一定是知道内情的,这三个半月来,和当初前去抓药的年轻人,暗中保持着一定的联系,每每取了药送过去,只不过……
“他是济世堂的二掌柜,要做些手脚把这些抓药的记录抹平,应该轻而易举,如果按掌柜的所说,那对他就是十分器重了,不然他告假临走前,掌柜的也不会特意支给他五两银子,他为什么要每一次都记录下来?”
“故弄玄虚。”卫箴平声静气的,略翻了翻眼皮,“你信不信,如果他没死,而你抓到了人,他会用同样的话来质问你。既然他完全可以把这些证据抹平掉,又为什么要留下来,授人以柄?”
王齐一拧眉:“这是要跟咱们搏一搏心态了?”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也许当初他就是疏忽大意,又或者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内情,之后是受重利诱惑也好,胁迫威逼也罢,既然做了一次,总归不可能再回过头去抹平这些证据。”谢池春叫了声齐哥,引得王齐将目光投向他,“可能最初的时候,他们也没想过,武安伯会把事情闹大,会有这其后的种种呢?”
是啊,如果武安伯不怂恿孙符上那道折子,徐见真坠马的事情,又有谁会再去追查呢?众人心中纵有疑惑,也只会把这当成是个意外,是徐见真命中该有此劫罢了,毕竟连陛下都对这位伯府的世子不上心,趋利避害或是拜高踩低,朝堂众人,做的最是好。
王齐深吸口气:“这案子可真是复杂。”
他一面长叹,一面望向卫箴,眼底还隐有一丝担忧。
谢池春看在眼里却噗嗤一声笑了。
王齐一楞:“你笑什么?”
“齐哥担心什么呢?这世上再复杂的案子,也难不住老大。”她满是骄傲,那话里话外,简直觉得卫箴是无所不能的,“当初扬州瘦马案,错综复杂,不比眼下这件案子更棘手吗?老大也不过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查清楚了真相结了案,更不要说武安伯的一桩案子,线索其实留下了很多。”
王齐没有她那么乐观,对这次的案子显得没什么信心:“那要是王孝安死了呢?”
谢池春撇了撇嘴,下意识的去看卫箴。
卫箴果然接过话来:“我说了,死人身上我也要挖出证据来。”
他志在必得,一定要断了这桩案,是谁妄图搅乱京城这一滩水,又是谁企图叫朝堂不宁,在卫箴眼里,这样的人,纵万死也难恕其罪,他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他眸中坚定未减,叫了声王齐:“过半个时辰你再去济世堂,叫他回忆那年轻人模样,画个画像出来,他要敢说时日太久忘记了,你就敲打敲打他,叫他好好回忆回忆。”
这意思是……王齐嘴角上扬,咧着嘴笑,才一面应下来:“那等拿了画像,我正好等着厉霄从城外回来,再跟他带人去找王孝安,不过老大,池春这回……”
“她有伤在身,我跟厉霄说过了,你们谁也别支使她,调派你们手上有事情,我身边得留人,还问不问?”卫箴一记刀眼丢出去,王齐连连摇头,又多打量了谢池春一眼,才回了两句什么话,一背身,径直出门去了。
他见过厉霄,老大对池春莫名奇怪的态度,当然也是厉霄这个大嘴巴告诉他的,老大要留下池春带在身边,他感到好奇也意外,所以才会再试探一次,奇怪,果然是奇怪啊……
第三十四章:推拒
第三十四章:推拒
事实上,王齐背过身的一瞬间,谢池春就感到了坐立不安。
王齐那种打量,还有眼底玩味又打趣的笑意,令她十分不舒服。
她一直都只是想偷偷地靠近卫箴,远远地望着他就够了,从来不敢轻易接近,就是怕别人误会,也更怕卫箴会误会。
卫箴对她是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好,但这份体贴来的莫名其妙,连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害怕。
难道说卫箴看出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试探她,或是想要逼退她吗?
不应该的。她从没表露出任何的爱慕,且卫箴虽然大多时候面冷心热,但感情上的事情……
当年褚娴在京,叫卫箴几次三番弄的面上无光,连尚未外放的褚将军都一度恼了卫箴,同国公府渐次疏远,如今换做是她,卫箴又怎么可能留情面了?
她并不认为在锦衣卫的这短短几年,就值得卫箴另眼看待的,整个北镇抚司,乃至整个锦衣卫中,连同都指挥使在内,能叫卫箴愿意另眼相看的,也不过乔严厉霄这“五千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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