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卫箴,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小脸煞白,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唯恐卫箴追问起来,她没办法自圆其说。
于是两个人一路便再无话,卫箴倒不疑有他,只当她伤得重,实在提不起那口气,同他搭话,故而也就收了声不再扰她清净。
卫府的位置很好,几乎算得上是在闹市中心的,距离宫城虽然有一定距离,可是离锦衣卫不算远,出门又十分的方便,可见皇帝陛下十分喜欢卫箴,当初替他选宅子,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很是费了些苦心的。
卫箴从没带过姑娘回府,府上大总管一见自家主子半扶半抱的带回个姑娘,且这姑娘虽说脸色发白,可难掩面容姣好,一时又是惊奇又是欢喜的。
他忙往外迎,想从卫箴手上接下谢池春:“少爷,我来……”
只是他一句话没说完,卫箴带着谢池春稍稍一偏,躲开他伸过来的一双手:“去回春堂请程大夫来一趟,她受了伤。”
一听受了伤,卫平才几不可见拧了下眉。
寻常人家的姑娘怎么会轻易受重伤呢?
他下意识往谢池春身上去打量,果然瞧见了她腰间雁翎刀,心下咯噔一声,先前升起的那点子欢喜,立时消散不见了踪影。
北镇抚司的谢池春啊……
卫平做礼迎个是,显然没了那份热络,绕过二人,便吩咐小厮请大夫去了。
谢池春又不糊涂,在锦衣卫待久了,看人脸色这种事情,她熟稔的很。
卫平好像突然就不喜欢她了……
她摇一摇卫箴的手:“老大,也太麻烦你,我心下不安啊。”
她不过一个七品总旗罢了,哪里值当卫箴这样对待?
卫箴啧两声,扶着她往正堂去:“别胡说,你这算是办案子,为了拿住徐广明才伤的,况且又是因我才分神,叫他有机可乘,有什么心下不安的?安生待着吧,一会儿听听程大夫怎么说。”
再推辞就显得太过矫情,谢池春安生闭上了嘴,只是想起卫平那细微的变化,心里总归有些别扭。
两个人进了正堂去,卫箴扶着她在官帽椅坐下,又叫丫头上了热茶来:“先喝口热茶,回春堂离我这儿不远,卫平办事儿又快,等会儿吧。”
她欸的说好,就伸手去端茶盏,反正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做什么。
果然正如卫箴所说的,回春堂离卫府是真不远啊。
谢池春一盏茶没吃完时,卫平就已经领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进了屋。
她扭头看过去,见那男人还背着个医箱,大概就是卫箴口中所说的那位程大夫了。
男人正要同卫箴见过礼,卫箴却一摆手:“程大夫不必多礼,先看看她伤的怎么样吧。”
程大夫应了声,这才正经去看谢池春,又是请脉,又是问询的,一听是叫人照着腰窝狠踹了一脚,面上才有些犯难:“卫大人,这……姑娘伤在腰上,我不好看呐。”
他是大夫,本不忌讳这些,可这姑娘能堂而皇之坐在卫箴府中正堂上,叫卫箴这样上心的看顾她,他哪里敢造次放肆。
卫箴还没说话,谢池春已经连连摆手了:“不用看,不用看,又不是刀伤剑伤,挨了一脚罢了,用不着看。”
卫箴面色一沉:“你少说话,听大夫的。”说完了才看程大夫,“这么着,你先开些外涂的药,她有没有内伤,你从脉象也诊的出,开了方子我叫卫平送你回去,你门下不是收了女弟子吗?一会儿再叫你徒弟来一趟,给她看看腰上伤的究竟如何。”
这事儿是他疏忽了,忘了大夫看病通常要看伤口情况,程大夫虽已上了年纪,可叫他看谢池春腰上的伤……
卫箴喉咙滚动,咽了口口水,叫了声卫平:“你一会儿亲自送程大夫回去,再带他徒弟来一趟府上。”
第五章:住我这儿
有了方子就要照方抓药,卫箴又不放心,程大夫离开前,他抓着人问了好些补药能不能用,程大夫叫他问的一头冷汗,只说少补无碍。
送走了大夫,谢池春简直如坐针毡。
卫箴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从前不是这样的,今天却叫她大为震惊。
先前在街上时就已经恨过了,现在跟着他回了家,他好似对她的这个伤很紧张。
谢池春咬了咬下唇:“老大,看也看过了,药方子也有了,我能回去了吗?”
“很急着走?”卫箴在她对面坐下去,“腰上伤的怎么样,不叫大夫看了?要是有淤血化不开,得好好推一推,不然积在一块儿,你这伤就得久养了。”
她有些紧张:“我不会耽误差事的!”
可是说话时候挪动的狠了,牵扯到腰上,腾地她嘶一声倒吸口凉气。
卫箴早有了动作,是个要起身去看的姿态,可看她又强撑着压下去,他眸色一暗,又坐了回去:“你是不是一向一个人住的?”
谢池春满脸不明就里,没想着他突然问这个,就啊了声:“你知道我无父无母,每个月那点俸禄,又不够我雇丫头的,一个人这么多年也惯了。”
他对此很不满似的,面皮又黑下去三分:“那你养伤这阵子,就住在我这儿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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