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问题就在于,卫箴话里话外维护她,喜欢她,将来想要和她过一辈子,而她那样的姑娘,哪里是能够过一辈子的?
一辈子很长,长到卫箴在这个年纪,根本就不敢想象。
她走了大半的人生路,不可能叫小儿子一条道走到黑,回头后悔莫及。
“你就是说破嘴皮子,这事儿也没可能。”襄元翻了个白眼丢过去,对他所有的话,都像是没听进去一样,“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由得你自己了?就算我跟你父亲不做主,将来也少不了太后或是陛下与你一道赐婚旨意,你还能跑的了?现在年轻,动了些心思,或是经不住诱惑,或是觉得这姑娘与你所见皆不同——”
她又拖长了音调,嗤了声:“自然也是不同的。你往日所见,哪有她那样的。”
“母亲!”
卫箴咬重了话音,显然很不高兴。
襄元撇撇嘴,知道儿子在兴头上,这时候说谢池春太难听,他只怕要翻脸,故而把两手一摊,没再数落谢池春什么,只是转了转话头:“你那点心思趁早收住,跟我说再多也没有用,我不可能点头同意,你就是说到太后或是陛下那里去,他们也不可能顺了你的意。”
所以卫箴是负了气离开公主府的,临出门的时候,遇上他大哥,因他脸色难看,卫启到底不放心,就多问了两句,可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话都没多说两句,就匆匆离去,引得卫启一阵不痛快,索性也就不再去管他了。
第五十六章:用意
第五十六章用意
昭德宫召见郑扬,是在武安伯府案子了结的当天下午。
实际上皇帝陛下给徐天章留了余地,至于徐奉是为了什么设这样的毒计,并没有对外宣布,但事情是北镇抚司查妥的,也就没人会提出质疑。
结案后郑扬就立马到锦衣卫去找过卫箴,尽管卫箴一再的警告他,不要再私下轻易到锦衣卫来,可郑扬的脾气上来,哪里会理会这个。
卫箴无意隐瞒他,凭郑扬的手段,早晚也会自己查出来,他早就疑心刘铭了,那徐奉和刘铭之间就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陛下都不想把此事再闹大,倒不如这时候把实情都告诉郑扬,也好叫他心里有数,掂量着今后的分寸。
是以卫箴便将其中的内情,悉数告诉了郑扬知晓。
郑扬这个人,从前坏事没少干,这几年静下心来,倒收敛了很多,也是实打实的敬重那些个忠义之辈。
徐天章趁他离京参他是阴损,怂恿孙符弹劾他也是阴损,但当年那种境况之下,他能收养徐奉,一养便是十五年,连郑扬都不由打心眼里佩服徐天章。
吴镇鸣的案子,是他一手经办的。
军功累累的吴家,一夜落败,当初与吴镇鸣一同征战沙场的那些人,有谁敢站出来,替他分辨上两句?
没有,一个都没有。
其实徐天章也没有说过什么,可至少,他做了。
故而他知道时,只是长叹了几声,什么都没有再多说。
他也想,这次的事情,到此也就算止住了,刘铭背地里阴他,他早晚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但一直到昭德宫传召,才令郑扬心中警惕起来。
也许事情,并不会到此为止。
郑扬心情沉重的进了宫,又在昭德宫的门口等了很久。
从出事之后,他先后在昭德宫吃了几个闭门羹,如今娘娘传召,他要进个宫门,仍旧这么难。
看来卫箴想的也不差。
权衡,制衡,这就是娘娘现在在做的事情啊。
他自问从没起过二心,也没想过背叛娘娘,可到头来……
郑扬这头正想着,徐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就已经迎到了外头来:“叫您等的久了,也是底下这些人不懂事,娘娘刚歇觉起来,她们也不知道迎您先进来,倒叫您在门口干等着。”
这话说的忒假。
刚睡起来,就传召他进宫了?
郑扬心里清楚此举何意,可他又能说什么?
做奴才的,哪有同主子置气的资格。
于是他噙着笑说无妨:“你这么说是打我的脸,在娘娘跟前,别说等上半刻一刻的,就是枯等三五日,也是做奴才的本分。”
那大宫女便只管笑,什么都不再跟他说,稍侧了侧身子,迎着他进了门来。
徐贵妃是在偏殿和正殿相连接的小花厅里见的郑扬。
昭德宫这地方,常年就给徐贵妃一个人住,是陛下偏爱她,高看她的皇恩浩荡。
她见了郑扬进门来,面上是和善的,眼底也是一水儿的柔和:“许久不见你了。”
郑扬跪下去,正正经经的拜了个礼:“是奴才不争气,在外头惹了事端,才这么长时间没法子到您跟前服侍。”
徐贵妃欸了一声:“也怨不得你,你心里也甭怪我,先前得避嫌不是?”她一面说,一面叫郑扬起来坐着说话,“武安伯府到底是皇后母家,我有心偏袒你,可又怕皇后拿住了我不放,索性咱们主仆两个,先不要见面为好。现在好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是他们自己家贼难防,同你没有任何干系,你该好好谢谢卫箴。”
“卫箴是奉命办差的,况且您知道,他也未必瞧得上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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