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老将耿杰挑下台,自有丐帮弟子接住了救治,那耿杰也是硬气,强忍断臂之痛,吭都不吭一声。
司空尧看似圆场,实则威胁,“上了试剑台就是生死各安天命,怨不了别人手狠,郭长老是要代表丐帮出手?”
郭长老沉着脸道,“小老儿看不过眼,不是较技?放马过来!”
郭长老毕竟是丐帮耆老,修为比耿杰高得多,一根棍子咻咻生风,压得玄月渐渐不敌,随着一声怒叱棍尖逆扫,玄月避之未及,脸上被抽出了一道赤红的棍痕,与原先就有的刀疤相映成趣。台下的群雄哗然喝彩,无不觉得痛快。
温白羽与玄月有宿怨,为之拍手称快,“打得好!朝暮阁也没什么了不起,抽得他们满地找牙!”
温轻绒看得心头发紧,“朝暮阁六位令主,玄月不过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定还安排了压场的高手,绝不会让外人抢了风头。”
柳哲一边看场中竞斗,一边在等苏璇,忽见洛阳城的方向遥遥有黑烟冲天而起,怀疑苏璇是遇上了事,正犹豫要不要令师弟去援手,台上已然生变。
郭长老的齐眉棍眼看要抽得玄月臂骨断折,突然一枚飞钹自台外袭向郭长老后脑,郭长老回杖拔飞,飞钹猝裂为三,继续袭来,郭长老心神一分,玄月逢得机会借势偷袭,一个阴鸷的滚地勾刺,杖尖刺入郭长老的后脊,直入心脏,郭长老痛吼一声,气绝身亡。
一霎变化全场皆惊,台下的豪杰群情激愤,轰然叫嚷起来,几乎要沸反天际。
一个拄着铁拐的大汉踱上台,背负着一个酒葫芦,拾起了落地的飞钹。
司空尧毫无半分惭色,视满场喧嚣于不顾,“这一遭是玄月犯了规矩,算做弃局,改由血钟离詹宁上场,其他的英雄不服的均可上台。”
飞鹰堡的人截然变色,几个大汉牙齿咬得咯吱直响,恨不得生啖其肉。将飞鹰堡逼得走投无路,洪六被迫自裁的便是这个詹宁。
詹宁腆肚袒腹,形如八仙中的汉钟离,然而杀人从不留活口,嗜血而无情,朝暮阁对付大小帮派的残虐手法,一半都要算在他头上。
数万人怒嚷叫嚣,詹宁半点不理,抬起铁拐遥指人群中一处,声音穿透杂闹,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飞鹰堡的洪堡主,敢不敢上台一战?”
场中逐渐静下来,群豪下意识沿着詹宁所指看去,洪迈通身冰冷彻骨,台上的魔鬼犹如恶魇,带着漫天恶意压下来。
温氏兄妹与方梓同情的望着飞鹰堡的几人,詹宁轻蔑的声音响起,“飞鹰堡就这么怂?还记得你那短命的六弟?做大哥的连当面讨回来都不敢?”
朝暮阁不用暗中下手,直接言语相激,迫得洪迈上台,就可以大大方方在数万豪杰眼前杀人。洪迈要是坚持不上台,飞鹰堡就担了懦夫之名,从此在江湖再难立足。柳哲没想到朝暮阁竟然出这一招,面色难看到极点,童浩忍不住骂出来。“真卑鄙,使人将苏师弟调走想必就是为这!”
万众所瞩,已无退缩的余地,洪五被激得要舍命冲上台,被洪迈拦住,高大的汉子脸色青灰,嘶哑道,“罢了,代我谢谢苏大侠,你们如果有命回去,将飞鹰堡散了,以后莫要再做江湖人。”
洪迈惨然迈步,却被柳哲拦了。
飞鹰堡的人俱是一怔,他们都知道柳哲脾性倨傲,既不赞同苏璇半路伸手,也不大瞧得起飞鹰堡,此时他却冷冷道,“正阳宫的人还在,轮不到你们。”
连童浩也未想到柳哲会插手,“师兄?”
柳哲传音入密道,“为了门派的声名也得将这几人护下来,我先拖一阵,你让苏璇尽快赶回来,后面肯定还有更辣手的,你的武功不如我,千万不要上台,总要留一个回去传消息。”
童浩胸口一窒,竟有些鼻酸,“师兄!”
柳哲也不多言,厉声喝道,“要杀洪堡主,先过我正阳宫。”
洪迈怔住了,万千豪杰也怔住了,看着柳哲长身而起,纵上了试剑台。
第49章 势如火
大火烧得木料噼啪作响,浓烟自从楼板缝里窜上来,烤得脚底发烫,整个厢房犹如一格蒸笼。地板下也藏了一层铁栅,与四壁的栅条紧紧嵌扣,加上头顶的垂幔掩藏的精铁绞网,陷在其中宛如囚笼,还要面对一个发狠狂攻的白竺,她的身手居然比无常双枭还略胜一筹,苏璇不得不分出一半心神应对。
缠斗了一阵,火势越发猛烈,两人立足的楼板终于塌落下去。
铁笼下是烈焰熊熊的火窟,炙得铁栅无法落脚,苏璇踏住了胡榻,白竺紊乱的喘息,着实奈何不了对手,放弃了再斗,赤足踩在无常双枭的尸体上,铁条烫得尸身吱吱冒油。
苏璇将胡榻上易燃的物件拆断,从栅缝扔下去,以免给烤得一并烧起来。外厢的惨烈嘶叫逐渐消失,大概俱已丧生火窟,苏璇对朝暮阁厌恶至极,“搭上这么多无辜者的命,实在太过恶毒。”
白竺恨恨道,“谁教你不识抬举,偏要和本阁做对。”
苏璇以长剑斩了两下,铁条锵然无损,白竺冷笑道,“枉费力气,精铁所铸的格栅,凭你那把破剑怎么可能斩断。”
苏璇经历多了,境况再危也有一份定气,按住火气道,“就算我逃不了,你烧焦了能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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