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个时辰,许濛腿都麻了才到掖庭,一进去那掖庭令就上前,跪伏在地上,口中道:“拜见许容华。”
许濛轻声道:“快请起,此次打扰了掖庭令真是过意不去。”
掖庭令见跟在许濛身后的那人,不由咽了咽口水,他何曾见过陈昱身边的高景这样殷勤地服侍宫中嫔妃,这怕这许容华是独一份的吧,掖庭令不敢拿乔,忙道:“不敢不敢,只是这掖庭幽冷,怕惹了许容华不快才是。”
许濛摆摆手,道:“走吧,去见那霜枝吧。”
掖庭令走着,道:“许容华有所不知,那霜枝烈性得很,对高氏十分忠诚,刚进来的时候想要自杀,我等没法子只能将她捆起来。”
说着掖庭令带着许濛他们七绕八绕走进了一个小院子,只见那里守着几个宫人,院子里带着一股潮意,许濛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旁满娘也摸摸自己的胳膊,总觉得这里好像阴森森的。
那是自然阴森森的,这是掖庭幽静犯罪妃嫔宫婢的地方,不知多少人死在这里,四处都是游魂野鬼的气息。
掖庭令开了那扇门,只见里面角落里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布,许濛道:“劳烦大人将她口中的布拿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掖庭令摆手,一个宫人上前将霜枝口中的布拿出来,霜枝张开了眼睛,看向许濛,目光森冷。
许濛道:“劳烦诸位回避,我有事要问霜枝。”
掖庭令等人拱手退下,一旁高景却站着不动,许濛偏头有些疑问地看他,高景忙道:“许容华,陛下的意思,让奴婢寸步不离地跟着您。”
满娘心道猪蹄子难道转性了,对她家阿濛忽然这么好这么上心?
许濛却不在意,她道:“如此也好,许多事高常侍若是知道了便也省的我同陛下再禀报。”许濛对霜枝道:“霜枝,高娙娥死得那一日,是我最后一个见她。”
霜枝眼神动了动,哑然道:“我家女郎,是怎么死得?”
许濛道:“烈火加身而亡,那皇庄中的房子四周都叫人撒了桐油。”
霜枝闭了闭眼,终于低泣起来,她道:“容华此行,是想要知道什么?”
许濛道:“我想要知道高娙娥送我画究竟想要说什么,还有那幕后之人是谁?”
霜枝道:“幕后之人我不知道,其实女郎入宫之后我便不再是女郎最近身的人,青叶时时伴在女郎身边,她还常常同我说什么大殿下登位女郎应当争夺的事情,我便傻傻当了真,想要帮着女郎争抢谋划,却不想让女郎同我更加离心。”
“后来,女郎就更加信任青叶,却不想青叶的心思那个时候就埋下了。许容华,女郎未必是真的想要刺杀陛下,她不会这样傻的,请许容华看在女郎的祖父同您祖父乃是同出庆山的份上,向着陛下说情一二。”
许濛摇头,道:“现在的问题不是高娙娥要不要刺杀陛下,而是青叶,青叶是高氏的人,她做了便是高氏做了,此事我没有把握,不能应承于你。”
许濛见霜枝的神情黯淡,她道:“关于青叶,你能想到什么呢?可否细细同我说来?”
霜枝摇头,道:“我是高氏家生的奴婢,青叶却是自江南贩来的,到高氏差不多也要十五年了,她从来没有行差踏错,也并无奇怪之处。”
许濛见了霜枝的模样,摇摇头,心道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事情了,她对着高景道:“走吧,眼下怕是只有青叶能够追查一二了。”
高景躬身拜下,许濛带着满娘出门,她走出了掖庭,她道:“可见此事早就谋划多年,若是这次不挖出来,只怕还有隐患,再者若是得手,才是真的让人不敢想象。”
一路上满娘都没说话,跟着许濛,她后知后觉地想道,难道历史上桓帝之死的悬案,就是应在了这一次,那陈昱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陈昱不死,八王之乱怎么破?还有,陈熠和陈姝当皇帝什么都,该怎么办?
历史改变了?一切乱套了?
满娘想得头都要破了,跟着许濛懵懵懂懂地走,眼看着到了宣室殿附近,许濛看了看准备绕开,却听身后高景道:“许容华,今日之事,陛下还等着呢。”
许濛看向高景,心道他不就可以去禀报了么?
高景心里苦呀,若是让陈昱知道人都来了宣室殿还没进去,只怕他这身皮可就保不住了,他巴巴地看着许濛道:“这天气渐渐热了,陛下日日忙着,清减了不少,许容华有些日子不见陛下了,陛下心里也念着呢。”可不是念着,那殿中的酸桃子最近可没断过。
许濛无语,还是道:“罢了,我去看看陛下,你们通报吧。”
陈昱这厢刚听完了宋谦的禀报,他道:“他只说当年从豹苑送了个乳娘出去,那乳娘同人说话提及了那封东西,不过语焉不详,也没说清楚先□□到底留下了什么。”
陈昱略一沉吟,他倒是记得豹苑密室中,那具男尸,他找了老宫人来认,根据几处暗伤认出了那尸身是先□□,不过他的这位阿爷已经入了皇陵,尸身缘何会出现在那里呢,李樾或者说陈旻特地去了,或许并非是全为了许濛,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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