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娘道:“天光大亮,午时了,太子殿下走得早,走得时候让我们不要打扰你。”
“小彘和阿苍呢,早上用过膳了么?”
“他们又不吃乳娘的奶,我只得熬了些米汤给他们。”
许濛刚想说一会儿把两个孩子抱过来吧,忽然想到经过昨晚陈昱的万般手段,自己好像也没奶,想到这里不由脸色一红,目光躲闪起来。
满娘前世在现代虽然母胎单身多年,但是网络那么发达,对这种事情还是有点了解的,她想着这会儿她得表现得自然一点,便道:“没事,一会儿我再给他们熬点米汤,你啊,昨晚喝了那些酒,醉成那样,也不能给她们吃奶呀,先起来吃东西吧。”
许濛点头,只是她浑身乏力,只得让满娘把她扶起来,靠在满娘身上穿衣服。
满娘给许濛穿衣服,她同许濛算是一起长大,许濛虽然长相甜美算不得多么娇艳,但是这身皮肤可真算是好,温凉如玉,她就很喜欢和许濛一起睡觉,凉凉的很舒服,转过许濛的身体,满娘看到许濛背上的红痕和齿印,心想着这太子陈昱看着斯斯文文,怎么上了床就放开了手折腾他们家阿濛呢,真是,大猪蹄子。
“阿满,怎么了?”许濛尚且懵懂。
“哦,没事儿,你这儿有点伤着了,等会儿擦点药。”
满娘虽然面色如常,许濛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晚再次醒来,陈昱看的《汉书》,纵情之时,她说出了心中所想,许濛窥破了陈昱的想法,她有些害怕,但又觉得坦然,她于陈昱并无所求,不过想要过一份安生日子罢了,昨晚失言,已然不能补救。陈昱所看的汉武帝戾太子事,颇有自伤之感,可是背后的心思,真是叫人不敢深思,也许这就是这位太子真正的模样吧,他心中的猛兽昨晚一不小心露出了一些,是以床.笫之间便难以掩饰。
这都和她没关系,若陈昱事成,许濛没想过他的皇位,若陈昱事败,许濛是陈昱之妾,小彘与阿苍是陈昱之子,本就荣辱与共,便是因此而亡,也是命该如此,个人有个人造化,这是阿爷常说的话,人不可能去左右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想到这里,许濛便坦然了,那双眼又恢复了澄澈与明净。
收拾床榻的满娘却拿起了一本《汉书》道:“榻上怎么会有本书啊?”
许濛一看,可不就是陈昱昨晚看的《汉书》么,她有些疑惑,道:“收起来吧,想是随意放上来的。”许濛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犯嘀咕,昨晚失言,太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把这本《汉书》赐下,这是个什么意思?算了,想也想不通,就不想了。
许濛用着饭,嘴里含糊道:“昨晚李婕妤派人来说,三日后有小宴,让我也去。”
殿中除了许濛和满娘就没别人,满娘道:“这李婕妤的小宴,怎么有点鸿门宴的意思?”
许濛笑,“鸿门宴?你是说对我们还是对她?”
“都有吧,你想啊,李婕妤从天而降,还带着娃,简直就是放了个大雷,你是太子妻妾,还有孩子。”简直就是修罗场啊。
“这样说来,我倒是挺佩服这位李婕妤的,让这后宫的人猜来猜去,不如就开门见山,正大光明地见上一面,遮遮掩掩倒真让人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许濛喝了口水,润润喉这样说道。
“所以东西要带么,拿点什么去比较好。”满娘关心起了李婕妤点名要的东西。
许濛莞尔,“拿些没用过的玩具去了就好,人家就是借着这么个机会过明路,谁会真要什么东西呢?”
“行,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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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的中心向来都很平静,明光殿里的人皆安详度日,颇有点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意思,只因当今陛下对这位李婕妤的态度可真算是不一般了,大家都看在眼里,今上的心思,任是谁都看得出来吧。
李婕妤倚在榻上,手里做着针线活,灯火下,只见她侧颜娴静,是个极美的女子。
魏帝自前朝归来,在明光殿门口站定,望着这样的景象静静出神,午夜梦回,他不知见了这景象多少次,如今,居然成真了。
“陛下,怎么站在风口,夜风还是凉的,快请进来。”李婕妤见了魏帝起身道。
这语气中自带着女人的温柔婉转,魏帝笑了,走进来,道:“在做什么呢。”牵着李婕妤的手便坐下。
李婕妤将手上的小衣服展示给魏帝,道:“妾也不知道,这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女孩子,便只能捡着些布料随意做做,陛下看着怎么样?”
魏帝细细端详,道:“蕴儿做得极好,孩子定然喜欢的。”
不过是个小小的夸赞,李婕妤却笑了,很是开心的样子,道:“陛下,再过几日妾要邀请几位皇子的妻妾来一同办个家宴,妾也知道,妾的身份于陛下清誉有损,但是妾私心觉得现在这般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益处,此事,妾愿出面。”
魏帝在灯火中细细看李婕妤的面容,似专注似恍然,想是欣赏李婕妤性子中柔中带刚的一面,又似是透过她在怀念什么。
“陛下,陛下?”李婕妤见魏帝半天也没什么反应,便轻声叫道。
魏帝回神,道:“都听阿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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