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樾大叹:“阿濛,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许濛道:“阿樾哥哥此行究竟有什么想说的,我与阿樾哥哥之间不必这样遮遮掩掩。”
李樾顿了顿,道:“阿濛,如今洛阳形势如此,我想,若你与老师不介意,或可同我离开洛阳,你与老师原本过得便是自在的日子,现在你困在宫中,老师则留在洛阳,何不同我离开,天高地广,我们去过从前的日子。”
许濛没想到李樾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她半晌才道:“阿樾哥哥,你的心意,阿濛心领了,可是我已经入局,早已不能置之度外。”
“不过,阿樾哥哥,如果可能,请你替我照顾阿爷和满娘,阿濛万分感激。”
李樾望着许濛,他仿佛已经能够看透许濛的决定,他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只得叹息一声,道:“定不负阿濛所托。”
许濛送李樾离开,二人一路静默无言,就在李樾将登车驾的时候,许濛忽然道:“李樾。”
李樾立于车架之上回首,只见许濛拱手作揖,道:“多谢。”
李樾心知许濛是为了什么感谢他,一时心中又酸又涩,潦草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许濛的决定他早就知道了,可是总是抱着一种痴念和妄想,总希望她能点头,总希望握住那美好的往日时光,可是这世间许多事,越握在手中,便流逝得越快。
许濛目送车驾离开,关上门,玄武坊小巷中一个女子的身影显现出来,她长相普通,却目露精光,她望向许濛的家门,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许濛都还有些恍惚,许郄见了,道:“阿濛,怎么了?”
许濛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无事。”
许郄和满娘却不相信许濛说的话,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许郄道:“是和今天阿樾过来有关系么?”
许濛其实心中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今天李樾为什么忽然提到要带他们离开,但是她决计是不会答应的,不说她与太子的约定,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就算她真的能够舍弃这一切,她也不会给李樾添麻烦,他们一家若真是逃走了,必然会连累李樾,李樾这一片良苦用心,许濛注定要辜负了。
她看看厅中无人,低声道:“今天阿樾哥哥来,说要带我们离开洛阳。”
满娘正在喝水,听到许濛这样说,一下呛住了,咳嗽了几声道:“你说什么,离开?”
满娘不是没幻想过离开,毕竟从前的日子可要比现在好过多了,可是她心里也清楚,离开什么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是的,我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但是着实也不清楚为什么阿樾哥哥要忽然这样说。"许濛说着,顿了顿,道:"我们不能拖累他的。”
许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许濛从没见过许郄这样差的脸色,忙道:“阿爷,你这是怎么了?”
许郄没说话,起身急急忙忙往内厅走去,留下许濛和满娘二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许郄拿着一只玉佩进来,许濛失声道:“这,这不是。”
许郄带着些悔意道:“阿濛,此事,你有所不知,这玉佩,乃是阿爷我收下的信物。”
许濛若有所感,道:“什么信物。”
许郄道:“三年前我们离开江南的时候,我忧心你的前路,你遍游四方,所见所闻皆不同闺阁女子,且无母亲教养,当时阿樾看出了我的心思,便留下信物,说待我在洛阳安顿好,他便要来洛阳娶你为妻。”
这都是许濛不知道的事情,她心下大震,她对李樾从来都是兄妹之情,并无什么男女心思,这,她连连叹道:“这,阿爷,我今日还想把阿爷和满娘托付给阿樾哥哥,眼下是不行的了,我与阿樾哥哥既然有这样一段过往,就更不能交往下去,否则恐会牵连于他。”
许郄点头,将玉佩递给许濛,道:“我原本是想要把玉佩还回去,可是阿樾不收,阿濛,此事需要你自己做主了。”
许濛点头,接过了玉佩。
一旁满娘忽然道:“阿濛,你说的托付,是什么意思。”
许濛一顿,只见许郄的目光也望向她,她道:“没什么的,只是这样一说罢了。”满娘见许濛还想掩饰,急道:“你说,你有什么瞒着我们?”
许濛摇头,不想说,满娘急了,道:“阿濛,你不说事情就不会发生么,你不说,我们就能什么都不在乎地跟着李樾走了么?”
许濛见满娘和许郄这样急迫地追问她,她无可奈何道:“没什么的,只是太子殿下再过几日便要跟着陛下去豹苑避暑,点下见我思念孩儿,要带着我一同去罢了。”
许郄略一思忖,面色一变,道:“阿濛,你休想蒙我们,如今这样的局面谁会相信什么避暑的名头,前朝这样的事情还少么,太子殿下不在东宫,身边的属臣姻亲也都不在身边,这就是太子殿下最脆弱的时候,这种时候,他的身边便是龙潭虎穴啊。”
满娘原本想不通其中关窍,可许郄一说,她面色大变,道:“阿濛,是不是这样,所以你才要给我们找个什么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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