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是那样的狡猾。
把力气用完了的杜若开始哭起来,眼泪鼻涕都要把脸融化掉了。唐景人把她按在怀里,不停地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不住的扫着她的背。
“你就吃准了我,你知道我是绑定了你的,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无耻,你混蛋!”她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似乎要滑下来,唐景人连忙接住她,让她伏在肩膀上哭个够。
血抹了他一身,他说:“我们去医院吧。”
深夜的医院冷冰冰的,医生护士都要打瞌睡。
他们看见一个血迹斑斑的女生几乎是被架进来的,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眼浮肿,实在不能看。伤口处理倒是很简单,可幸病人情绪是稳定的。伤口很多但多是浅短,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消毒时有些刺激,眼泪又挤出来了一些。
包扎好,杜若说对医生说:“我可以住院吗?”
医生一愣,嘲笑道:“你这小问题,住什么院啊?”
“请让我住院。”她把脸埋在发丝里,没有松口。
“给她一间房吧,单人间。”唐景人沙哑着声音说。混乱里,他没有戴帽子,医生瞅了瞅他那头红色发,眼神有些异样,说,去住院部办手续吧。
终于爬到了床上,白色的床单,蓝色的病服,杜若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想起自己是去给谭沥帮忙的,结果却闹了这一出,突然间难堪得头皮发麻。
这样一来,也落得太多笑柄了。
唐景人想搬张椅子坐下来,却突然被杜若冷冰冰地问:“酒和我,你要哪个?”
奇怪了,这个问题其实她并不关心。
她并不想要答案。
她只是突然想咄咄逼人,想看他的表情暗淡下来,想看他的睫毛盖住眼睛,想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
见他不回答,也是料到他不会回答。他不会说谎哄人,他是头牛。杜若说,你回去想清楚吧,你走吧。
唐景人把手插/进裤兜里,耸着肩,一时进退两难。经过了一场劫难的女人气场暴涨,雷厉风行,不计后果。但他感觉到彼此的心还是绑在一起的,决绝的面孔下那颗心仍然温热。
这样他就放心了,于是他默默地退出去。身上的血迹变成了红黑色,他也很狼狈。但他没有走,而是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刚坐下不久,水晴就踏着正步赶了过来。
她吃惊地瞅了瞅他,交换了心领神会的眼神,她推门走了进去。刚想躺下来的杜若见水晴杀到,立马又爬起来。
“你咋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她检查了一遍杜若的伤势,又好气又好笑,“我叫你管他,没叫你撒赖。”
“我喜欢呀。”杜若撅着嘴说,“我就是要任性,我就不可以任性一回吗?”
“可以可以。”水晴忙附和。
“你知道任性是什么意思吗?”杜若的发问让她觉得自己智商倒退了。她忍俊不禁地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杜若继续说道:“就是想被宠嘛!”
水晴噗嗤笑出来:“好啦好啦!谁不宠你我都宠你!”
杜若服软地抱住了她,两个孤苦的女人尽情地抱了一阵。杜若就让水晴先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清晨,水晴又来了,提着丰富的早点,看到唐景人缩在椅子上,又是吃一惊,随即笑了。
病房里杜若睡死了,几乎要扇上两个巴掌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怕你吃不惯医院的清汤寡面,给你送吃的来了。”水晴把早点放下,说,“他还在外头瞌睡,你要怎么处理。”
杜若显然没有想到,随即脸上又是一副倔强表情,说:“那你可以帮我传个话行吗?”
“等等,要传话的意思,就是你要……”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杜若大义凛然地点点头。
“不是,其实也不至于吧?这可不是儿戏的,覆水难收的。”水晴劝住她。
“我睡了一觉醒来,觉得没了他也可以。”杜若说。
“你别一时冲动。”
“我就冲动了,不可以吗?我也想享受下冲动的快/感。”
“你还在撒赖。”
见杜若决心已定,水晴只好走到病房外,不等她开口,唐景人便站起来说:“不用解释了,我都听到了。”
她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痛苦的挣扎,仿佛他们不是在谈论分手,她不是来叫他滚蛋,而是叫他去买个盒饭。他双手插兜,稍微有些猫背,像个考了69却硬要看成96的孩子。
“你们都冷静一下吧。”她说。
“我明天飞美国了。”他说,“你好好照顾她。”
这时,他才真正凝重地皱起了眉头。他转身,迈着外八字脚一拐一拐地离开了,兴许是坐了一晚下半身发麻了,或者是一个晚上没抽烟人都不清醒了。水晴呆立在那里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心里又郁结又奇怪。
这两个人,真是在分手吗?
难道是在唱双簧?
她一头问号地回到病房,见杜若已经吃饱了,又正准备躺下。
“你打算在这里待上多久?”
“下午睡醒就退房。”
你以为是在住旅馆?
52书库推荐浏览: 粉红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