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兴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边白贤继续道:“张易兴,你的身份确实隐藏的好,可你身体里的dna却不会骗人。还记得你第二次给我姐输血吗,那时候我看见你异于常人的血液活性吓了一跳,甚至还想要要帮你掩盖。可是你运气不好,你父亲当时保外就医也是那家医院,所以他们留有你父亲的nda记录,两个记录一比较,你的真实身份立刻水落石出。”
“有了结果,再顺线索去追寻,就一切都很好查了。当年你患了白血病,骨髓配对和移植需要一大笔钱,你父亲只是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乡下人,哪有这么多钱给你治病。为了救你,他铤而走险走上犯罪的道路。因为不想拖累你们母子俩,他先是跟你母亲离婚,然后又隐姓埋名的聚集了一群人,干上绑票和买卖幼儿的勾当。”
“当年被你父亲绑架的儿童数量不少,他一货卖二主,收了赎金又把孩子再卖到山沟沟里去,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而你,就在被这一笔笔充满血腥和罪恶的金钱救治,身体才一日日恢复健康。你的生命,就像是蚂蟥一样,都是用别人的不幸换来的!”
说到这里,边白贤突然大声地对四小金道:“你们还记得那个绑架陆良人的罪犯吗?是的,他就是那个人的儿子!如果不是为了给他治病,陆良人不会被绑架,也不会被人在脑子里扎入三根钢针,更加不会变成一个傻子!”
边白贤又转身冲陆良人喊:“你现在一受伤想到的不是我,而是跑到他这里来疗伤,其实打从心里面你已经开始信任他了对不对?可是想想你这么多年的噩梦吧,想想你这么多年的痛苦吧,再想想那个男人的丑恶嘴脸,他就是那个人的儿子,你所遭受的一切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张易兴僵硬地回头,陆良人没有反应,她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这番话一样,可是从她漆黑无光的眸子里,张易兴知道,她听见了。
张易兴就这样死死地看着她,等待着她能够说点什么,哭也好骂也好什么都好。
可是整整两分钟过去,她还是毫无反应。
张易兴颓然地低下了头,他知道,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
他不敢再看那眼睛里的空洞,就像是在他的心里插入一柄尖刀。
*
几个弟弟留下来处理张易兴的事情,金仲大搀扶着陆良人下了楼,陆良人像失去了所有意识般,任由他把自己从那里带出来,塞进车里。
她好像累极了,表情很疲倦,一坐下就沉沉地闭上眼睛。
平日里最喜欢小孩却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最爱的弟弟成为杀子凶手,最信赖的朋友是仇人之子……金仲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沉默。
从那天起,陆良人就变得很安静,以前的她叽叽喳喳一刻也闲不下来,现在的她却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两天后,鹿含新专辑发售,边白贤给她买了有签名的限量版,给她买了所有新出的海报和各种周边产品,摆满了整整一桌子。
但是她却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傻乐傻乐,而是动都不动的一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边白贤知道她又开始胃痛,她蜷缩在床上,没有意识地按着胃部,脸色有点发白,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没有一点下床吃东西的意思。
边白贤看着她痛,格外无力,平日里骂两句就会乖乖听话的女人,现在他却不敢再骂了,就连语气重一点都不敢,他的冲动鲁莽代价太大太惨烈,逼得他现在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你怎么又来了。”推门而入的金仲仁一看见边白贤就满脸的不高兴,虽然这段时间金仲大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说了很多,可他还是不待见边白贤。
真说起来四小金都不待见边白贤,不然也不会把陆良人安排在宾馆里,而不是边家。
金仲仁把边白贤挤开,一件一件的从外卖袋里往外面掏东西,他知道陆良人两天没吃东西所以没准备什么油水重的,就是各种口味的粥,足有十好几碗,把床边的空地都摆满了。
陆良人依旧盯着空气,没有任何反应。
金仲仁等了等,哀怨悲愤并且满腹委屈地质问:“姐,你这是打算连我也不要了么?我可是你亲弟弟!”
他的声音太凄凉,引得边白贤背脊一阵发麻。
可陆良人却有了反应,她白了金仲仁一眼,单手撑床的坐起来,冲下面那些粥随手指了一碗,金仲仁立刻屁颠屁颠的端给她,满脸讨好的笑。
边白贤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他清楚地看见了陆良人划出的界限,她残忍地把自己划在她的世界之外。
世人都说他此生作恶太多一定会有报应,死后也会下地狱。边白贤以前不信这些,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身处地狱,明明没有**上的痛苦,却心如刀绞。
边白贤混混沌沌的走了,关门声响起,陆良人和金仲仁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大门方向。
金仲仁看陆良人:“大姐?”
陆良人摇头:“我不会原谅他的。”
金仲仁沉默了片刻,说:“大姐,我带你出国吧。”
陆良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走不了。我只不过是在张易兴那里躲了一个礼拜,他就费尽心机的挖出张易兴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如果我跟你走,他也会挖出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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