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衿并不知道,方才他昏迷之时,陆霖已将他对她的心意告诉了水卿卿。只以为她不肯上马,是因为方才自己一时的迷乱,对她做出了越距之事,让她难堪了。
所以,他并不知,水卿卿的心境,较之先前,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从听了陆霖告诉她的那些事后,再加上方才两人的亲密之举,让水卿卿在再次面对梅子衿时,心绪很乱,脸颊飞红,胸口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着,根本不像她之前回驳陆霖那般冷静无所谓。
她低头掩下眸子里的慌乱,促局不安道:“我要去长街上办事……并不顺路,侯爷请先回去……”
“上车!不要本侯说第三遍!”
梅子衿说话,不论语气淡然还是冷漠冰凉,都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虽然他更难堪,但想到解药一事,想到她真正的身份,他却顾忌不了太多。
水卿卿心肝一颤,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车。
见她上车,梅子衿冷峻的面容明显松驰下去,对车夫吩咐道:“去长街!”
梅子衿的专属马车,却比上回陆霖给他们派的马车宽敞奢华许多,里面小几茶具一应俱全,而驾车的车夫技术也娴熟老道,将马车赶得又平又稳。
可即便如此,上车后,水卿卿还是出现晕车的症状,胸闷头晕,胃口翻腾着想吐,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
见此,那怕梅子衿心里有无数疑惑迫不及待的想问她,但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却默默的将话咽下。
眸光凉凉的睥了她一眼,梅子衿提起茶壶往银制的茶碗里倒满茶水,道:“过来!”
“……”
水卿卿紧张又慌乱的看向他,满脸不知所措的形容。
“试试陆霖给你的晕车药丸!”
梅子衿将倒好的茶水推向水卿卿,深邃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水卿卿只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心口跳得比先前更加厉害。
无法,她只得依言上前,从身上掏出药瓶,倒出药丸用茶水送服下。
陆霖不愧是名医,给水卿卿制的药很有作用,她服下后没多久,就没有了之前那种胸闷头晕想吐的症状,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从她上车开始,梅子衿的眸光一直似有若无的盯着她,水卿卿心里不由一片惶然,总感觉此时的梅子衿,眸光里意味她越发的看不懂了……
所幸长街很快就到了,三石在外面问水卿卿要去哪里,水卿卿告诉他,自己要去翡翠庄。
马车在翡翠庄前停下,水卿卿跳下马车,正要跟三石说,让他们先回去,不用再等她了,不想,车帘打开,梅子衿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马车。
“……”
看着梅子衿头也不回的往翡翠庄走,水卿卿却是进退不得了。
她本是来这里还欠款的,并不想让梅子衿知道她欠着翡翠庄的银子,如今他也去翡翠庄,让她如何是好?
见她为难的站在门口不再往里走,梅子衿回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凉凉道:“既是来还赊款,本侯作为你的担保人,怎能缺席?”
闻言,水卿卿神情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难道,当日自己给昀儿买足镯时,是他给自己做的担保?!
难怪了,之前店里一直不肯答应赊给她,后来突然同意,原来竟是因为他……
那么,当时自己在这里买足镯时,他也一直在场吗?看到自己给昀儿买个礼物都赊帐,他会如何想自己?
想到当时自己的窘态和无奈,皆是被他看在眼里,水卿卿面上一热,心里越发的难堪起来,连着怀里揣着的银票也都跟着烫手起来。
因为,这些银票正是过年他给她的赏银……
进到店内,梅子衿早已被掌柜请到了二楼的贵宾间去了,连并着水卿卿也一起请上了二楼。
掌柜拿出赊条,水卿卿付清余下的欠银,两人当场帐银两清。
水卿卿与掌柜办理手续时,梅子衿一直负手站在窗前。
顺着他的眸光,水卿卿看着窗台下面的大堂,脸上顿时一红。
不用想也知道,当日自己在下面苦求小二赊给自己足镯时,他只怕就像现在这般,负手居高临下的站在这里,将自己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的。
心里羞愧难当,水卿卿苦涩的想,不论是自己钱财上的窘迫,还是胞宫受损那样的羞辱之事,皆是被他知道,让她越发的感觉,在他面前,自己已是卑贱到无地自容。
所以,那怕是他的好友陆霖,亲口告诉她那些他为她做的事,她还是不相信梅子衿会对自己动情!
世间女子那般多,美好纯洁的更是千千万万,他堂堂定国侯,怎么会看上卑贱不堪的自己……
心酸又绝望的水卿卿,见掌柜等人皆起身离开,收起心底的伤感,上前对梅子衿轻声道:“谢谢侯爷当日替我做保……我还要去街上办其他事情,先行告退……”
“你想知道,你胭脂盒的秘密吗?”
回身,梅子衿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正想离开的水卿卿全身滞住,神情震惊不已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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