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武宁公主面容被毁后,武靖王妃怕睹物思人,太过伤心,因为武宁公主的闺名就唤杏瑶。武靖王妃就将杏花宴交与儿媳、武靖王府的世子妃举办。与武宁公主再也不曾出现在杏花宴上……
所以,乍然听到久不曾露出的武宁公主,突然上门来邀约水卿卿参加杏花宴,盛方震惊之余,敏感的察觉到了事情不寻常的地方。
他隐隐觉得,自己从湖里误救的这个‘女儿’,只怕身份不同寻常,莫不是……
一想到心中的猜测,盛方身上不由冒出了一层冷汗——
若她的身份真的与武靖王府有关,那么,当初盛家让她替代盛瑜成了侯府冲喜娘子,如今更是在盛家落发出家,只怕要惹来大祸了……
越想,盛方越是害怕,身子止不住的打着颤,脸色一片惨白,冷汗沿着额头潸潸而下,嘴唇哆嗦半天,却是答不话来。
看着他的样子,武宁公主心里一紧,忍不住开口催促道:“盛姑娘现在在哪里,怎么不见她出来?”
见武宁公主亲口询问水卿卿的去向,盛方心口跳到了嗓子眼上,只能将水卿卿被侯府赶出,再到侯夫人赐剪落发出家的事一一说了……
‘落发出家’四个字如晴天霹雳炸在了武宁公主的心上,让她霎那间心神俱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
“你说什么……她竟是、竟是落发出家了……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事,侯府要这么惩罚她……”
武宁公主失态的起身冲到了盛方面前,失声追问着。怜姑姑也是被这样的消息惊到,担心武宁公主会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赶紧扶住她,问被吓到的盛方:“姑娘现在在哪里?还在府上吗?可否劳烦盛太医带我们见一见她?”
之前盛方与黄氏他们出来时,水卿卿还在西屋,他们并不知道彼时水卿卿已从后门离府走了,连忙引着武宁公主与怜姑姑往西屋去了。
一路走来,武宁公主心如刀割,再看着水卿卿所居的西屋偏僻简朴,更是难过。
一行人来到西屋,推门进去,盛方正要唤出水卿卿出来接见公主,可整个西屋里空荡荡的,再不见水卿卿的人影,只有小喜守着水卿卿那包断发伤心的掉着眼泪。
武宁公主是识得小喜的,知道她是水卿卿身边的丫鬟,此刻见她独自守在这里哭着,心里一痛,不等盛方开口,已是上前问小喜:“你家主子呢?她现在人在哪里?”
正是伤心不已的小喜,没想到武宁公主会来这里,想到她曾经送水卿卿的璎珞,知道她对水卿卿是有好感的,不由哭得更是伤心:“小姐她剪断一头长发……去庵堂去了……”
武宁公主看着桌上那包断发,青纱下的面容已是泪流成河,颤抖着双手抚上那冰冷的发丝时,心口仿佛一片片撕裂开来,眼前一黑,人差点倒下。
怜姑姑一直小心的扶着她,生怕她经受不住这连番的打击会晕厥倒地,一直小声的在她耳边担心劝道:“公主不要难过,老奴陪公主去找郡主回来……”
说罢,怜姑姑回头看向盛家人,怕他们瞧出异样来,掩饰道:“公主心地慈悲,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事,再加上怜惜姑娘大好的年纪,太可惜了……只是,不知道姑娘去了哪家庵堂修行?”
盛方与黄氏他们面面相觑,皆是不知道水卿卿去了哪里,只有小喜哭道:“小姐之前问过奴婢,京城最偏僻的庵堂在哪里?想必是去了最偏僻的小月庵了……”
武宁公主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悲痛,当即带着那包断发,与怜姑姑往小月庵寻水卿卿去了……
而另一边,水卿卿独身离开盛家,前往庵堂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梅子衿的耳里。
彼时,他挺着脊背跪在祠堂里,被银剪刺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一直汩汩的滴着血,在他身边的青砖上涸出了一滩殷红的血渍。
可是和他心头的伤痛相比,手上的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梅子衿从盛家回来后,将带血的银剪和断发扔到老夫人面前,深邃的眸光一片死寂,看着老夫人渐渐苍白的脸色,咬牙冷笑道:“我竟从来不知,母亲心肠如此冷硬……”
老夫人看着面前带血的银剪,还有那几络断发,心口一窒,但面上却是漠不在乎道:“为了你,为了咱们侯府,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梅子衿悲怆一笑,嘲讽道:“可母亲却不知,是你儿子不顾声名与侯府声誉先喜欢上的她,也是你儿子没皮没脸的缠着她不肯放手。而她约我去回味楼,不过是想劝我对她断情,对她放手……”
老夫人全身一颤,身子摇摇欲坠。
梅子衿咬牙恨声又道:“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你的儿子。可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她,赶她出府,还逼她出家?!”
而对梅子衿的声声厉斥,老夫人冷然道:“不,一切我都知情。”
梅子衿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将一切过错记在她一人的身上,这样对她公平吗?”
“若是不这样做,你会愿意放下这段孽情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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