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震惊住的水卿卿,顾不得擦干眼角的泪水,颤抖着手,想去摸一摸昀儿柔软的脸蛋。
手指堪堪要碰到这张让她魂牵梦绕的小脸,她又心怯的停住,她怕她一伸手,美梦就要醒来,昀儿就不见了,消失了,空空的厢房里,又会剩下她一个人……
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对儿子可爱的脸庞伸手下去……
直到手指间传来昀儿脸蛋上温热又柔软的触感,才让一直以为自己在梦境中水卿卿震惊回过神来——
眼前一切竟是真的,昀儿也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
下一刻,狂喜过望的水卿卿,根本来不及去想昀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顾不得去察看房间里的其他人,一把将日思夜想的儿子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昀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床前几步开外的地方,男子一身深紫长袍,面上蒙着黑布,露出的深邃眸子定定的看着床上紧紧拥着孩子的女子,心口某个地方再次变得柔软起来……
水卿卿从狂喜上抬起头来,擦干脸上的眼泪,对他感激笑道:“谢谢你了,没想到你今晚就过来……不是说好……”
直觉,水卿卿将面前的蒙面人当成了面具刺客。
因为除了他,她想不到还会有谁帮她送来昀儿。
说话间,水卿卿看着面前的蒙面人,心里微微诧异——今天他为什么不戴面具,而是换成了黑布!
而听到她的话,蒙面人全身剧烈一颤,被黑布遮掩的冷峻面容涌现震惊,心中更是想到了什么,带着血红的眸光迟疑的看向水卿卿。
而正是他眸光间的迟疑,还有那布满血丝的疲惫眸子,终是让水卿卿想到什么,心口一窒,不敢相信的抱着昀儿往后退,震惊道:“你……你是……”
见被她发现,梅子衿微微一怔,下一刻,无奈的抬手解下了脸上的黑布。
原来,得知她最终还是入了庵堂后,梅子衿一面让三石派人悄悄告诉武宁公主来无尘庵找她,一面终是按捺不住心中对她的愧疚和想念,带着从白府接回来的昀儿,连夜赶车出城来庵堂找她。
来找她之前,他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但想到在盛家她最后对他说的绝望话,他心里黯然神伤,知道若是自己再任性的来庵堂惊扰她,只会让她更加嫌烦自己。
陡然,他想到了昀儿,更是想起她与昀儿在一起时发自内心的开心快乐。突然想到,不如带昀儿去看看她,再蒙面遮住面容,或许她就认不出自己了……
可是没想到,不到片刻,就被她发现。
而心细如尘如梅子衿,却是从方才水卿卿的回话里,已是猜到水卿卿是将他当成了面具刺客。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与面具刺客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甚至,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约定与计划……
梅子衿被自己这个无意间的发现惊住。而水卿卿也为方才的失言,惊得心跳都快停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方才,若不是看到他疲惫通红的眼睛,她差点就说出了与面具刺客之间的约定。
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智慧如梅子衿,就凭她刚才的话,他必定已是察觉到了。
水卿卿胆寒不已,若是让梅子衿知道,她与面具刺客计划在元宵节,要悄悄带走昀儿,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果然,梅子衿眸光定定的看着她,冷冷道:“你将我当成了面具刺客?!你们之间约定好了什么?”
一想到背着自己,他们之间竟然有神秘约定,他的心里被酸涩的味道堵满。
水卿卿心口一滞,白着脸冷冷道:“侯爷多疑了……倒是侯爷,深更半夜,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她身上所穿的姑子道服,还有那一头垂落肩头的短发,梅子衿心口又痛起来,别过脸冷冷道:“本侯想着,你曾救过昀儿两回性命,是他的恩人。如今你要离开,让他与你正式道个别……”
能在此时见到昀儿,水卿卿心里激动又惶然。她并不相信梅子衿所说的,是送昀儿与她道别,甚至怀疑他有其他的目的。但此刻,她却顾不了太多,只想与昀儿多相伴片刻。
水卿卿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昀儿,紧张的看着梅子衿,怕他马上又要带昀儿走,不由嗫嚅道:“谢谢侯爷能带小世子来与我道别……夜里寒凉,若是侯爷不急,不如……不如等天明再带小世子回去,免得冻到他……”
她能主动挽留他们父子留下过夜,梅子衿却是救之不得,堵塞的心里瞬间舒胆了许多,心里得意暗忖,带昀儿来,果然是对的……
如此,水卿卿抱着昀儿睡在木床上,梅子衿合衣坐在一旁的木凳上。那怕这里没有火盆,连口热茶都没有,木凳更是冷硬狭窄,万万及不上他马车里的舒适,可梅子衿却不愿意回到马车上去,心里异常的满足,悲痛整日的心,在一刻也是舒解了太多太多……
昀儿很快就在水卿卿的怀里睡着,软软的身子趴在她怀里,让水卿卿感觉无比的知足与幸福,连带着心口都变得柔软起来。
她看着独自坐在一旁的梅子衿,迟疑片刻担心道:“侯爷冷吗?不如去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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