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夫人从悲痛中回过神来,看着兄弟二人当着自己的面拼杀,心痛到滴血,迭声道:“子衿,快住手,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闻言,梅子衿全身一颤,虽然之前心中已有怀疑,但亲耳听到母亲承认,还是心头巨震,眸光不敢相信的看着对面的面具刺客。
而且梅子衿也察觉到无名气息紊乱不稳,再看到他脚印所过之处,留下的一个个血印,心里一惊,再不恋战,连忙一掌拍开他。
“你……果然是……”
“不是!”
两人分开后,无名拿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咬牙惨笑道:“我不是你弟弟,我是要你性命的敌人,你要么今天杀了我,不然,我永远是你的敌人!”
梅子衿心头的震动让他脑子里一片凌乱,更是充满迷惑。
但眼下不是追问母亲这些的时候,他最关心的,却是水卿卿是否是被他带走。
他眸光定定的看着无名,着急道:“莞卿郡主是不是被你带走的?她现在在哪里?”
看着他眸光里的急切,无名勾唇残忍一笑,一字一句冷声道:“她死了,和她的儿子一起摔下楼梯死了……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不可能……你在骗我!”
身子一晃,梅子衿全身如坠冰窟,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手中的剑都差点握不住,咬牙颤声道:“她怎么可能会死……她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不能死!呵,对不听话的棋子,这就是她的下场。”
无名看着梅子衿绝望灰败的脸色,心里痛快极了,狠声道:“一切都是为了你。是你害死她们母子的。她是替你去死的……她不愿意揭穿你的欺君之罪,如此无用的棋子,只还留着她做甚!?”
说罢,无名从怀里掏出一个带血的陈旧胭脂盒,还有一件染血的孩童衣裳,扔到了一脸悲痛的梅子衿面前,残忍笑道:“我今日来,不但是要与你们做最后的了结,也是顺道来告诉你她的死讯的,我要亲眼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样子——最爱的女人因你而死,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带血的胭脂盒与孩童的衣裳,都是梅子衿最最熟悉的。
那是水卿卿与昀儿的。
看着上面的斑斑血迹,梅子衿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响,心口仿佛被生生撕裂成两半,喉咙一甜,噗的一声吐出鲜血来!
“昀儿……”
侯老夫人听到水卿卿的死讯也是惊讶不已,等看到地上那件染血的小孩子的衣裳,更是震惊住——
这件衣裳,却是她亲手为昀儿做的,上面的花纹和针线,她再熟悉不过的。
捧着衣裳怔怔看着,侯老夫人双手直哆嗦,声音更是颤抖得不成样子,不敢置信道:“子衿,这……这不是我给昀儿做的衣裳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莞卿郡主的孩子……莞卿郡主不正是、不正是之前的盛瑜么……”
任是如何想,侯老夫人都想象不到,昀儿竟会是水卿卿的孩子……
然而不等侯老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梅子衿已是一脸凶狠杀气的将手中长剑架到了无名的脖子上。
“你恨我、恨侯府,你向我寻仇就好,为什么要将她牵扯进来……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梅子衿嘶吼出声,额头青筋爆起,眸子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看着架在脖子上的森冷寒冷,再看着梅子衿滴血的眸子,无名畅快的笑了,一字一句缓缓笑道:“尸首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去了,你此时去找,或许还可以捡回她和孩子的几根残骸……”
“啊……”
无名的话令梅子衿状若癫狂,手中的长剑剧烈的颤抖着,眼看就要朝无名砍下。侯老夫人扑上去,挡在无名的面前,凄厉喊道:“他是你弟弟……快把剑放下!”
握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梅子衿心口痛得无法呼吸,喉咙间再次溢出鲜血来,眸光一片赤红,形容可怖,颤声道:“可是他害死了莞卿……害死了昀儿……那怕他是我弟弟,我也不能原谅他,我要杀了他为莞卿报仇……”
侯老夫人看着梅子衿眸光中的恨意与悲痛,心中升起深深的绝望与悲凉。
她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了剑身,锋利的寒剑瞬间将她的手掌割得鲜血直流。
侯老夫人双手死死握住剑身,悲泣道:“你要杀就杀我吧,一切的孽都是我做下的,我愿意替他死……子裕,希望我一死,能抵消你心中的恨意,让你忘记痛苦的一切……也算是,向你养父母偿命……”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这一辈子,母亲亏欠你,对不起你。来世……来世我们再做母子,母亲好好补偿你,必定、必定只疼爱你一个……”
说罢,侯老夫人用力将剑尖往自己的脖子抹去,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挡住。
面具下的面容一片悲恸,无名按下心头的酸楚,恨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永远不会!下辈子,我宁愿不认识你们,更不会再做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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