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好好的活着……谢谢你还能让我再看到你……”
说这些话时,梅子衿的心还是止不住的颤栗着,拥着水卿卿手越发的紧,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水卿卿并不知道之前,无名骗梅子衿说她已离世的事,所以,陡然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
她能感觉到他心里对她的担心,还有话语里的惶然,不由轻声道:“我一直好好的,侯爷不用担心。”
梅子衿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贪婪的吸汲着她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动容道:“昀儿呢?昀儿可好?他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水卿卿欣慰道:“昀儿如今很好,也很安全。”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太多,惟一让水卿卿欣慰的,就是昀儿如今终于没事了。
梅子衿高悬的心彻底放下,疲惫的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心酸道:“今日我在回味楼等你,你为什么不来……你真的决定以后都不再见我了么?昀儿在哪里,我也很想他……”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无名的谎话吓到了梅子衿,还是方才屋内两人一起吃寿面的情形刺激到他,此刻的梅子衿,早已没了平时的冷静自恃,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哀伤气息,就连话语里都少了冷静,多了一丝放纵。
梅子衿的话,让水卿卿想到了白浩清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心里一凛,不由用力挣脱他的怀抱,退开两步抬眸静静的看着他,按下心中的心酸,勉强挤出笑意来:“侯爷,我先前就同海子说过的,我与侯爷如今身份有别,侯爷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昀儿也无须侯爷再挂怀……侯爷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身份有别’四个字,如今是梅子衿最嫌恶痛恨听到的四个字,也是从始至终,横亘在他与水卿卿之间,一道无形又不可跨越的深渊,让他绝望又无法逾越。
之前,他是她的小叔子,伦常之理让他痛苦纠结。
而如今,她好不容易摆脱盛瑜的身份,找回她真正的身世,她又与李宥有婚约在身,更加的身不由已……
“我带你走吧,我们带着昀儿一起离开京城去边关,再也不要回来了……”
深深的绝望,让梅子衿像离开水,困在岸上的濒临死亡的鱼,每呼吸一下,都那么心痛。
而这句深埋心里的话,到最后,梅子衿终是咬牙没有再说出来……
他是手握重兵的定国侯,他要为大晋守住疆土,他不能任性。他更不能因一己私欲,害了整个侯府……
梅子衿眸光深深的看着水卿卿,艰难开口道:“郡主此话,可是已做好了当三王妃的决定?”
水卿卿看清了他眸光里绝望,心痛的同时,却也知道,事到如今,还有六日的婚期。此时,不论是对他,还是对李宥,都不能再生变故了,不然,害的是三个人。
婚约在身的她,若是不能狠心的拒绝,还给他希望的话,对梅子衿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如此,水卿卿淡然浅笑,硬着喉咙道:“三殿下英明睿智,对我也很好……更是母亲拿命给我换下的姻缘,我不能辜负他,更不能辜负母亲的遗言……嫁衣已做好,婚期更是临近,我自是已做好当三王妃的准备了……”
身形一晃,梅子衿苍白着脸色怔怔的看着她,嘴唇翕动,良久才艰难道:“郡主说得很对,一直以来都是我不顾郡主的处境,纠缠郡主,让郡主为难……以后不会了……”“烦请郡主帮我好好照顾他!”
说罢,梅子衿仓然离开,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一走,整个院子都空了下来,水卿卿的心更是空了,撕裂般的痛着,眼前一黑,差点趔趄倒地。
其实,从她答应晋明帝赐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梅子衿像具行尸走肉般默默走到了后院的花园里,来到了上次元宵灯节,梅子衿带昀儿来这里见她的地方。
那晚的花灯真好看啊,照得花园里一片绚烂多彩,让她绝望的心里都多了一片亮彩。
而那晚的他更是英俊出众,手执花灯抱着昀儿站在树下等着她。他的手臂修长有力,将她们母子一并搂进怀里,并告诉她,他不嫌弃她的出身,他愿意做昀儿的父亲……
对呀,昀儿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他愿意做他的父亲,多好啊……
眼泪涟涟而下,水卿卿单薄的身子靠在树干上,蜷缩着身子无声悲泣。冰凉的身子,早已感知不到外界的寒冷,冰寒入骨……
第二天一大早,水卿卿再次喂无名喝了一次药,感觉他的体温正常了许多,顾不得身体的疲惫,进宫去了。
白浩清不放心她,陪着她亲自进宫。
刚出府门,就见到了停在白府门口的王府马车,车帘掀开半帘,李宥一身绣龙纹的银白锦袍端坐车内,眸子轻轻从水卿卿脸上扫过,缓声道:“上车吧。”
李宥亲自来接水卿卿进宫,白浩清欢喜不已,连忙亲自扶了水卿卿上了李宥的马车。
相比昨日,李宥的脸色今日好看了许多,又恢复成了以往温润洒脱的样子,俊美的眉目间一片释然,等水卿卿坐定后,询问道:“吃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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