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白凌薇暗自咬牙——
这一次,她花尽心思,更是丢弃了最后的尊严重回侯府,如此,那怕到自己死的那一日,她都不会再离开了……
相比阴谋得逞的白凌薇,在听到了李宥的那句‘将死之人’后,水卿卿再也无法入睡了。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头晕听错了,可当时心里生起的可怕的恐惧感,却是那么真实……
她惶恐的想,难道,李宥是要趁着此次大战,借机除掉梅子衿么?
若真的如此,她一定要想办法告诉他的,不能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从而落入险境当中。
可是,他已与大军离开京城,她被困在这白府内,却是要如何见到他,提醒他小心呢?
心乱如麻的水卿卿,惶惶不安间,眸光看到了桌上的药碗,突然眼前一亮,却是想到了盛方。
是啊,可以找盛方,让他帮自己带信去侯府,再让侯老夫人托人去边关告诉梅子衿。
想到这里,水卿卿顾不得天色已晚,对门外的丫鬟吩咐道:“我伤口痛得厉害,你们差人去请盛太医过来帮我看看。快去!”
因白天在白府守了她一天,见她醒来情况好转后,盛方已回盛家歇息去了,所以并不在白府。
丫鬟得令下去后,水卿卿着急的在屋子里等着盛方,大半个时辰,终于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后,盛方领着背药箱的药童赶来了。
不知是不是赶路太急的原因,盛方进屋后,脸色发白,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一直拿袖子拭擦着,说话时嘴唇都直哆嗦。
进屋后,他关切道:“郡主伤口是不是裂开了,微臣再帮你重新包扎……”
水卿卿摒退屋内伺候的丫鬟们,对盛方恳求道:“老爷,这么晚叫你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事,请你帮忙。”
看着她眉眼间的急色,盛方心口一紧,道:“郡主请说,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帮郡主。”
水卿卿感激道:“我有一句话要托老爷转告给侯府的老夫人,让她告诉远征的侯爷。”
闻言,盛方微微一怔,下一刻却无奈的笑了,“不用这么麻烦了,郡主如果是有话要告诉侯爷,不如亲口同他说吧。”
说罢,顾不得一脸惊愕的水卿卿,走到门口对侯在门外的药童招手道:“把药箱背进来,我要替郡主换药。”
帮盛方背药箱的药童身形高大,穿着一身粗布青衣,面容黝黑,压低着头进了屋来。
等他抬起头后,看着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眸,水卿卿几乎惊呼出声。
药童竟然是离京出征的梅子衿!
原来,梅子衿一直对今日水卿卿没来送自己而耿耿于怀。
他并不是恼她不来送自己,直觉,他却是怀疑她是不是出事了?
所以,在大军于天黑前赶到回雁城扎营休息之时,他却是一个人悄悄的重新返回京城来寻水卿卿来了。
到了白府后,他发现,整个正院,竟是被人团团守着,心里不由更加的担心。
若换做以前,他必定不顾一切的闯进正院去找水卿卿,但如今,他是大军的主帅,若是让人发现他竟是违反军规,抛下大军重回京城,是必死的大罪!
到时,不光整个侯府要受他的牵连,只怕水卿卿都要受罪!
所以,不敢轻举枉动的梅子衿,恰好看到盛方赶来白府,想也没想,就拦下他,扮成药童,随盛方进到了水卿卿的正院里……
陡然见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梅子衿,水卿卿感觉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惊愕的呆呆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盛方主动退到了外间,让两人独留在里间。
在来的路上,梅子衿就向盛方问起了水卿卿的情况,才知道她竟是撞伤了脑袋,从昨日一直昏迷到了今日傍晚。
如此,他知道了她没去送他的原因,担心失落一整日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喘过气来……
梅子衿深邃含情的眸光盯着她苍白无血的小脸,待看到她后脑上包扎的纱布,关切道:“怎么撞到的?严重吗?”
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水卿卿才回过神来,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他真的悄悄回来了。
心里一颤,水卿卿仿佛在油锅里煎熬的心,在一刻终于放松下来,痴痴的看着他,不敢置信道:“你怎么回来了?”
下一刻,不等他回答,她一把攥紧他的手,哆嗦道:“你要当心三殿下……三殿下可能会对你不利,你此次出征,千万要当心……”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梅子衿形容一凛,沉声道:“我连夜赶回,一是担心你,再则也是回来告诉你,李宥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和善好说话,他娶你,只是把你当成棋子,让白相与我助他夺位。所以,你万事要多加小心。”
其实,这些话,在梅子衿告诉她之前,水卿卿心里已有怀疑,因为从那日城楼上的对话之后,她才明白,自己身边的这些大人物当中,真正高深莫测,又手段狠戾的,只怕就是和善可亲的李宥了。
所以,她才会在听到他方才那句‘将死之人’后,如此的害怕与恐惧。
直觉,她觉得李宥说到,就会做到的。
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微微发抖,她眸光切切的看着梅子衿,动容道:“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自己,战场上本就凶险万分,若是他再给你设计陷害,你可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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