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施展轻功,从高高的城楼上飞逝而下,朝着城中厮杀最厉害的地方奔去。
换做平时,正面交锋,楚泽与梅子衿都是不相上下,楚泽甚至要稍逊梅子衿一筹。
但现如今,梅子衿重伤未愈,任是他再厉害,也渐渐在楚泽手下落了下风。
见此,楚泽心中再生狂喜,每招每式都朝梅子衿身上最致命的地方袭来,恨不得一戟了结了梅子衿的性命,以此早早结束这场战场。
梅子衿身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已悉数撕裂开来,溢出的鲜血将全身都染湿了。
所幸,他身上穿着玄色衣裳,那怕如此,也让人看不出半分来。
可他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
见到他的形容,楚泽越发的欣喜若狂,手中的黄金戟朝他铺天盖地的攻来,猖狂笑道:“给你机会让你逃命你却要到本王面前送死——梅子衿,上回让你命大逃走,今日必定是你的死期!”
楚泽笑得狰狞猖狂,邪魅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中,邪气横生,犹如地狱里的修罗。
梅子衿咬牙抑住身上伤口层层撕裂的疼痛,即便他连站立都摇摇欲坠,眼前袭来阵阵的晕眩,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他若倒下,他身后成千上万的大晋将士都会倒下……
而届时,莫说潼古关失守,整个大晋都会面临被灭的悲惨境地。
所以,那怕拿银枪抵着地面,梅子衿也要支撑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子,咬牙矗立在三军之前,给大家一丝希望!
楚泽早已发现了他身子的不对劲,笑得越发的得意猖狂,手中沾血的黄金戟朝四处冷冷一指,鄙视笑道:“你自己看看,你们大晋兵将那里是我们大楚勇士的敌手——你再逞强,都是枉然。若是跪下向本王求饶,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梅子衿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勾唇睥着楚泽,冷冷嗤笑道:“天都亮了,你还在做着白日梦呢——可笑!”
楚泽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手中带血的黄金戟闪着幽冷可怕的光芒,下一刻,锋利的戟尖朝着梅子衿的胸口狠狠刺去!
梅子衿身子已是强弩之末,站都站不稳,根本躲不过楚泽这凌厉致命一击。
另一边被两位胡狄大将纠住的三石,以及其他将士们,看着主帅梅子衿就要死在了楚泽的戟下,皆是心神俱焚。
三石想冲过去救梅子衿,可他被死死缠着,自身难保,根本抽不出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泽给梅子衿当胸致命的一击……
就在大家都以为,此番梅子衿必定丧命楚泽之手、死在这潼古关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人尚在半空中,已抬手朝楚泽面门射出了手中的袖箭,逼得楚泽拿戟去挡,从而救下了梅子衿一命。
袖箭连发三珠,箭箭朝着楚泽的致命处射去,逼得楚泽连连退后,等他再回神,对面的梅子衿已被黑衣人救走。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让大家都未反应过来。
无名背起一身鲜血的梅子衿朝着一边闪去。
梅子衿怔怔的看着他的后脑勺,还有被黑布蒙住的面容,心里一热,不敢置信道:“无名,是你吗?”
背着他的身子一僵,无名却没有回他的话。
心里已是万丈深渊的梅子衿,看着危难时刻出身救自己的弟弟,死寂的心里不觉涌上一股暖流,但下一刻,他却是沉声道:“你送我回去,我是三军主帅,我不能舍下大家自己逃命。不然,军心会乱,此战必败……你救我一人性命,却会害死几十万的大军,甚至是大晋无数的百姓……”
闻言,无名脚步一滞,终是停下了步子。
他放下梅子衿,回身定定的看着他,掌心全是粘稠的触感,那是他背着梅子衿时,在他身上沾染到了的血渍。
与梅子衿一模一样的深邃眸子闪着寒芒,无名冷冷开口。
“但,你回去也是送死。而你一死,三军同样会乱,大晋也会落败,所以——”
话音一落,无名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他隐瞒了二十余年的真实面容。
梅子衿那里会不明白他的打算,神情一震,想也不想就要开口拦住他,毕竟战场凶险,楚泽更是阴险难对付。
他不想看到他去冒险。
若是他死在了这里,母亲与定国侯府还能有他在……
可是,不容他开口,无名已异常决然的向他伸手,冷声道:“把银枪给我。”
“无名,你……”
“若不想潼古关失守,不想大晋落败,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看着梅子衿迟疑的样子,无名深邃的眸光闪过灰暗,嘲讽讥诮道:“你们梅家不是最讲国之大义吗?为了家国,可能将自己的儿子亲自诛杀,怎么到了此时又舍不得了?还是说,你担心我赢不了楚泽,有污你的身份名字?!”
而对无名的激怒挖苦,梅子衿心里却越发的心痛他。
自从知道无名的存在,和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后,梅子衿心里一直五味杂陈,想办法去寻找过他,可又不知道他心中是否放下对侯府的仇恨,更不敢枉自去打扰他的生活,只是希望有一天他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回到侯府……
而这段日子以来,每次从陆霖那时得知水卿卿的消息,都会听到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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