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怔,小喜不由抬眸朝院子里的三石看去,心酸道:“小姐,三石大哥很好,前两日还有城里的姑娘让我给他递绢子呢……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嫁,我不想耽误他……”
说罢,小喜迟疑片刻,终是将心中的一直想问的事问了出来。
她看着水卿卿,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小姐,无名大哥离开这么久,一直没有再给你来信吗?”
水卿卿摇了摇头,伤感道:“他那天离开时,我问他们去哪里,他就有意瞒下我,只说此生或许不会再见……所以,他不会给我写信的。”
小喜心里一酸,吸吸鼻子苦涩笑道:“想必……他此时与刘茵在某个地方也生活得很快活吧……”
水卿卿倒是真的像小喜说的这般,无名能与刘茵像他们一样,找个安静美好的所在,两人幸福快活的生活着,可是……
一想到那日无名离开时,眸光里的深沉和决然,水卿卿心里莫名的发慌,总感觉他瞒着自己去做的事,很危险……
想到无名,水卿卿的思绪不禁飘远,直到小喜提醒她锅里的水烧开了,她才回过神来,想到今日是昀儿的生日,连忙收回心思,静下心来好好做菜……
水卿卿做的一桌子,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简单的肉鱼鸡鸭,没有那些珍贵的山珍海味,却倍感温馨,最适合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家人坐在一起毫无拘束的开心用餐,彰显平常日子的难能可贵。
饭菜摆好后,水卿卿与小喜皆是回屋子里去洗干净身上的油烟味,再换下一身衣裳往饭厅去。
可是,等两人换好衣裳出来,走到饭厅门口,主仆二人都以现了不对劲。
一惯清静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竟是围满了仆人。
看衣着,她们很是熟悉,竟是京城侯府里的下人。
水卿卿神情一怔,等看到守在门口的叶妈妈,心里已明白过来,心口收紧——
她没有想到,侯老夫人竟是会亲自从京城来到了边关。
而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梅子衿的请旨奏折到了京城,侯老夫人得知了他要留守边关的消息。
所以,此番老夫人不辞辛苦亲自来边关,是来兴师问罪,还是亲自来接梅子衿回京?
忐忑不安的水卿卿,按下心头的慌乱进到屋内,果然看到了坐在上首绷着脸、苍老不少的侯老夫人。
原来,自梅子衿上次遇袭重伤后,老夫人就急到病倒,当即派了唐芊芊与蓝沁两位姨娘来边关照顾他。
尔后,得知他重伤不醒,边关节节败退,老夫人天天在家里烧香拜佛,乞求菩萨保佑,能让他早日醒来。
后来,潼古关一战,他反败为胜名震天下,老夫人才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天天在京城里望眼欲穿的盼着他回去。
可是,最后却只等到他要守留边关的消息……
一时间,老夫人感觉天都要塌了。
要知道,梅子衿一直没有子嗣。而经过这次边关战役,他差点遇险送命后,老夫人更是感觉到子嗣的迫切,一心盼着他这次凯旋归京后,能迎娶了乐宜公主,再让后宅的姨娘们怀上身孕,为梅家开枝散叶。
所以,得知他不愿回京,侯老夫人心急如焚。
而恰在此时,乐宜公主与唐蓝两位姨娘,同时找到老夫人,异口同声的向老夫人哭诉,侯爷抛下京城的一切,留在边关,是为了莞卿郡主……
所以,得知梅子衿留守边关的真正的原因后,老夫人气愤不已,顾不得辛苦,千里迢迢,亲自来到边关寻梅子衿来了……
水卿卿进去时,梅子衿与三石等人,都已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辛苦赶路的侯老夫人,脸上神情难掩疲色,可一双眼睛却格外的威严,见水卿卿进来,眸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眸光一沉。
水卿卿心里一颤,连忙上前,也在老夫人面前跪下。
屋内的气氛分外的压抑,仿佛空气都凝住了。大家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而老夫人更是从进屋内,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眸光悲痛的看着跪在最前面的梅子衿身上,神情难掩心酸。
顿时,原本热闹融融的屋子里,一片死寂!
最后,却是昀儿打破了这一屋的沉寂。
刚刚一周岁的昀儿,个头比同龄的孩子都要高出半个头,走路也走得早,更是早早的懂得看大人的眼色。
所以,他看着梅子衿与水卿卿等人都跪下了来,大家都不说话,他也安静的站在三石的身边,乖乖呆着,拿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可孩子终归是孩子,时间一长,昀儿就呆不住了,于是像往常一样,撅着小屁股,蹒跚着走到梅子衿身边,朝他咧嘴大声喊道:“爹爹——”
孩子奶声奶气的话,像股清风,瞬间吹散了屋内沉闷的空气,让大家都喘出气来。
当着老夫人的面,梅子衿将昀儿抱进怀里,重重的‘嗯’声应下后,终是抬头对一脸惊诧的老夫人恳切道:“母亲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着实辛苦。害母亲为儿子担心操劳,都是儿子的不对。但今日是昀儿的周岁生辰,等吃完这顿饭,儿子再向母亲领罚!”
闻言,老夫人惊诧的形容更是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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